忠魂一去讵能还
“你?”万俟丹斜眼看看崔南星。
“还有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太孙笑吟吟负手立在不远处。
皇太孙向前几步,“由我,和崔二娘子来陪小皇子游园,如何?”
万俟丹扭头看看允棠,虽不情愿,但碍于皇太孙身份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道:“好吧。”
允棠起身,微微颔首,“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还会在汴京逗留几日,”万俟丹急道,“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见啊。”
目送允棠二人离开,皇太孙一抬手,笑道:“小皇子,请吧!”
春意渐浓,路边梨花杏花桃花争相盛放,有昔日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被往来车辙无情碾入泥土之中。
多姿春色入眼,允棠却无心观赏。
萧卿尘担心她,并未骑马,选择与她同乘,可车程过半,她也没说过一句话。
“允棠。”他轻唤。
“嗯。”允棠目光仍停留在窗外,并不回头。
“你记得我在仁明殿说过,我与太子殿下回程时曾遭到追杀,有一群黑衣蒙面人,出手救下我们吗?”
“记得。”
萧卿尘伸手扳过她的身子,认真道:“我觉得,伍巡便是其中一员。”
允棠抬眸,对上他的眼,“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这听起来好像在为太子殿下狡辩,但事实证明,确实有这样一群人,不受太子殿下掌控,却在维护他的地位和人身安全。”
“那你觉得,这群人听命于谁呢?”允棠毫不犹豫,直戳要害。
萧卿尘哑然。
允棠苦笑,“细思极恐是吧?”
“什么?”萧卿尘没听懂。
她自嘲地笑笑,解释道:“越仔细想,越觉得恐怖到了极点,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她又看向窗外,粉白色的团团花朵不断向后掠去,“你说,官家为什么要册封我为郡主呢?”
萧卿尘注意到,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官家唤作祖父。
“允棠...”
“仅仅是因为瑾王做了不耻之事,又冤枉了我母亲,所以心生愧疚吗?”她声音清冷,“抑或是,为了保住太子,不得不杀死我母亲?”
萧卿尘很快找到逻辑漏洞,“不,官家想保住太子,只需要将瑾王调离汴京,或是逐渐卸下崔老将军的兵权,根本无需杀死永平郡主,允棠,你现在思绪混乱,先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急着做决定。”
允棠垂眸思量,须臾后点头,“对,你说得有道理。”
“不会是官家,更不会是圣人。”萧卿尘轻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你自己,你的心是知道答案的。”
我,知道吗?
允棠在心里轻轻问了句。
回答她的,是春风无声拂面。
*
黄昏时分,伍巡经过万夫人的果子铺,却发现铺门紧锁,朝邻居打听才知道,这一整天都没开门。
伍巡不由得心生疑惑,万夫人勤劳能吃苦,十几年素来风雨无阻,天不亮就到店里来做果子,难道是病了?
想到这,他加快脚步,朝万宅奔去。
万宅也是同样的大门紧闭,敲了几次都无人应声。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忙翻墙入院,果然,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院子的石桌上,用石块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城郊一个庄子的地址。
伍巡暗暗咬牙,将纸条攥在手里。
待他来到庄子上的时候,萧卿尘和允棠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公爷?”
伍巡惊诧,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萧卿尘抬手抛过一柄长剑,旋即手中另一柄剑挽了朵剑花,朝他咽喉直直刺了过来!
伍巡不敢大意,忙抬手接了剑,甩掉剑鞘,两人叮叮当当,过了十几招,又各自退开来。
萧卿尘剑眉一立,“果然是你!”
伍巡的招式,与在越州出手相救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万家人现在何处?”伍巡急急问道,“绑架平民,小公爷意欲何为?”
两人对招的时候,允棠一直在一旁不疾不徐点着茶,如今茶也点好了,她缓缓抬眸,将茶盏向前推了半尺,“伍将军,请!”
“你,你是——”伍巡错愕。
允棠平静答道:“我是崔清珞的女儿。”
“你...”伍巡丢下剑,向前几步细细去看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你长这么大了!当年你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感觉到不妥,他又忙噤了声,警惕地瞥向萧卿尘。
萧卿尘收了剑,来到允棠面前的矮案前,跪坐了下来,伍巡虽疑惑,但也学着样子坐下。
“伍将军放心,今日找你来,只想问将军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