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罢相上
絮福庭楼上,阿娇托着下颌望着一江春水向东流,又见悠悠蓝天下的人间百态。
刘彻小酌一杯酒,缓缓道:“朕的天下应当安泰呢。”
阿娇不自觉抿嘴笑,“真好。”
刘彻略微有点惊讶,阿姐生来养尊处优,竟然会在意百姓的生活。为了更多地了解阿娇,刘彻又道:“阿姐,你看楼下的老妇今日收获颇丰呢!”
阿娇顺着刘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大娘,脸上憨态可掬的笑容,像秋天稻田上的麦子。
“看起来,很幸福呢。”阿娇喃喃道。
刘彻发觉阿娇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十分难过,因为他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给不了阿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感伤之余,提及婵儿:“那个与你像的人我安排到无人问津的地方,阿姐,你放心,只要你想出去,和我说声,我一定同意。”
阿娇笑着:“你可真会扫兴。”又问:“彻儿,什么时候知道我金蝉脱壳了?”
“阿姐,没有一个人可以模仿你的神态。”
听闻这句话,阿娇转头盯了刘彻许久,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换作从前的她,定然不会相信,刘彻爱她,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敢相信。
现在是夏季,热浪越来越多,刘彻的眉头皱了皱,又看了天空。
阿娇问:“在等夏天的雨吗?”
刘彻有点惊讶,本不想与阿娇说心里话,但她询问起来,难免吐槽:“邑城的损失耗费了许多真金白银,靠几年的收成都挽回不了。”
阿娇知道这场邑城失利与一个名叫王恢的男人有关。
这个没本事的男人死了就算啦,偏要连累王夫人。
王夫人是个深情的女人。
王恢的离世对王夫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深爱着王恢,无法接受他的离去。在悲痛之中,王夫人决定以最忠诚的方式继续爱他,那就是殉情。
刘彻那皱着的眉头还没舒展,阿娇看着他稚嫩的面庞,才恍然惊觉,面前的男人不过二十的年纪。
她用手抚平他眉目,他眼睛顿时亮堂了许多,仿佛这片刻的温柔抚平了多日的阴霾。
这时小二进来,大声:“二位,您的菜上好了。”
阿娇不好意思抽回了手,刘彻瞪了瞪小二,只差没责怪店小二没眼力见。
店小二被掌柜的捏着耳朵,走廊上,一阵训斥声。好在,两人吃得很愉快。店小二只觉得倒霉,做梦也没想到刚才破坏气氛的事,让他后悔终生。
阿娇回宫后才想起,那名店小二就是前世长门宫的守卫。可能今生,也会有长门冷宫的际遇,阿娇决定提前打点好关系,便吩咐阿宝,找到徐工,替徐工谋一份好的差事。
没想到,竟阴差阳错之下救了徐工的母亲。
徐工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谁在帮他,他一穷二白,真不值得帮。他对帮助他的神秘人很是感激,想当年致谢,可阿宝这个丫头,总是说还没到时候。
徐工吵着阿宝问:“什么才是到时候?”
阿宝被问烦了,一句不知道怼回去。
徐工认为阿宝肯定知道但就是不说,其实,阿宝也不知道,只知道娘娘那天写下了一首“长门赋”,还没来得及瞅正文内容,就被娘娘一把火烧了。
阿宝追问:“为什么烧!”
娘娘说:“写这首长门赋的不是她,她写了流传出去,得了名利岂不成了小人。”
阿宝认为娘娘做的对,反而将正经事忘记问了,此后每次问,娘娘都避不回答。因而见了徐工,她只能说不知道。
今日又回了一句不知道,赶紧回宫,却看见窦太主发脾气,一边砸东西一边说:“你叔父什么都没做错,就被罢了相,如今田盼这个东西犯了错,他们竟然想轻而易举地遮掩过去。哼,你叔父,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不亲近,你是皇后,他也不亲近你,活该三个月前被罢相,如今门庭清冷。我只恨我们家的人不争气,还有你大哥哥,竟然和那个女人搞在一起,气死我了,你二哥更是荒唐,成日混迹妓院。娘就只有你了!”
阿娇听着头疼,只觉得天灵盖雾蒙蒙,过不了多久叔父便要被斩首。
…………
御书房内。
刘彻写下“窦婴”二字,随后沉思很久。身为皇帝心腹的江韦德猜测起了圣意!
“陛下,您是想要往坏的方向处理窦婴吗?”
刘彻没回应江韦德,只是喃喃道:“阿姐她会怎么想?不,我不应该管阿姐怎么想,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削弱宗室的力量,不仅要削弱诸侯,还要把这京城第一大毒瘤窦太主彻底移出大汉的朝堂,要怪就怪窦婴生错了家族。”
江韦德盯着刘彻阴晴不定的脸,一声不吭。
只见刘彻又言:“朕等了那么久,等到了窦太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