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陌生人
看到账户余额的时候莫以囡喊了句谢天谢地。她太感恩银行给的利息,正好填的满满当当,二十万零四分,还给她留了四分钱的安抚费。事情了结,莫以囡提溜着半残废的手打算步行去医院。
陈思忍看着到账的一串数字,感觉心里受到极大谴责,仿佛他是剥削了穷苦劳动人民的地主。
门口蹲着的大爷正在等人,手机里叮咚一声,“抢地主!”大爷急的一拍大腿,暗骂一句,“没抢上!”
陈思忍脸都绿了。
这有什么好抢的!
莫以囡拒绝了他,“我送你”“我帮你打车”“我陪你走过去”等一系列绅士行动,暗戳戳嘲笑他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萍水相逢不用太放在心上,希望下次不会再见到你了。”她摆摆手走的潇洒。
处理伤口的时候她无数次地回想那块表,大概那天晚上见到的人也是他。
奇了怪了,他这种上层人物怎么净来这种“寻常”地界。难道是白手起家所以颇有执念?还是暴发户所以不在意这些?
实际上,陈思忍在帝都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是方便他暑假去看皮影戏买下来的。那段时间的民间艺术家也是不太好谋生的,网络也不发达,但陈思忍不知道从哪听说了皮影戏,叫着嚷着要去看。
但太远也很偏,孟女士实在不放心,买了套房子,请了个阿姨,就为了他一个星期的皮影戏。
后来知道这件事的莫以囡真是觉得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于是笑着单膝跪地,“国王陛下,赐我一个住在首都博物馆的机会吧。”
她当然是开玩笑的。
但陈思忍当然不觉得她是开玩笑的。
住进去是不可能,但陈思忍把旁边的楼盘下来了。盘下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听说附近地界正在拍地。
莫以囡之后颤巍巍地看着平起的高楼,才确确实实体会到,他当时回国的那一身衣服,确实就像他自己说的,“很低调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现在来说,只吃过辣条的陈思忍看上了西餐厅附近小男孩手里的溜溜球。他蹲在地上看他耍,指着不断旋转的小陀螺兴奋地滋哇叫唤。
“哦~嘿,它还能飞这么高,你真会玩啊,这叫什么?”
乐乐觉得这个少见多怪的蜀黍话好多,完全打扰了他的兴致,于是瘫着小脸跟他交易,“我玩了半年,你要是想要,我原价卖给你。”
小孩子还挺会做生意,陈思忍痛快地多给他塞了500。
当王沐婷在座位上坐下,看到的就是把溜溜球扯成一团毛线的陈思忍。她精致的妆容龟裂一下,尽量保持微笑地开始和他交谈。
“陈总您好。”
陈思忍收了东西,点点头打了招呼,敛了神色把来意告诉她。
王沐婷好歹也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到他手上价值连城的腕表和一身矜贵的西装。
她自信地理了理衣领,势在必得入了他的眼,不多讨点油水怎么行,她可是被请求的那一个。
“这个数。”她把手机上闪烁的一串数字推过去。
陈思忍依旧靠着座椅的后背,神色恹恹地看着她,并没有给屏幕一个眼神,沉默许久,陈思忍才缓缓开口,带着一点轻蔑的嘲讽。
“王小姐。”他俯身向前,声线平稳沉静,像俯视一个伏地乞讨,虎视眈眈的贪婪商人,“我看起来,像是做慈善的吗?”
王沐婷吓了一跳,表情有点绷不住,颧骨的皮肤抽搐地问他,“什么意思?”
陈思忍手指敲敲桌子,轻叩在木质桌面的声音沉闷,在她心上骤然缩紧,“你倒是要的不少,可我真给你这个数,你吃的下吗?”每个字都很轻,轻到王沐婷几乎听不到,但又很重,压的她呼吸短进短出,快要窒息。
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绝不能落了下风,被他吓住,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陈总说笑了,这个对您来说,应该只是个小数目。”
“钱是小,但你——”陈思忍终于笑了,字句轻敲,却像凌迟一样,剐的她尊严扫地,“不值这个价。”
走的时候倒是还没忘刚刚淘来的溜溜球。
王沐婷陷在他那句话里出不来,羞愤地满脸通红。她不明白,疯狂地寻找策划师,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不用的陈思忍,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有钱就可以这样羞辱人吗?”王沐婷打电话的时候气的手都在抖,眼泪刷刷的掉。
莫以囡手里吊着塑料瓶子,脚下踩着压扁的纸箱子,还得用肩膀夹着手机安抚她,“你到底要了多少钱?”
王沐婷哆嗦着嘴唇,抱怨撒娇一般哭诉,“一千万。”
“你可真敢要。”莫以囡感觉灵魂升天,叹息。
王沐婷是娇气,而且没轻没重,但她也确实成绩很好,想要挖她跳脚的人不少。但这丫头狮子大开口,人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