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在一众菌子的目送中，乐易安将小灵芝取下，按小灵芝的指挥往外走去。通过狭窄的甬道，又回到一开始的分叉路口。

这次由小灵芝带路，带着乐易安走上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是往下方走的，比菌子的洞穴更深，而且明显要安静许多。乐易安头顶的探照灯扫射到路的远端，是一个和菌子们的洞穴环境几乎一样的洞穴。

但是四周的黄褐色的岩石和黑褐色土壤上空空如也，没见看到一个菌子。还有一点很奇怪，也是和上面菌子洞唯一不一样之处，这里的地面意外的密实坚硬，甚至于让乐易安想到了昨天夜里触摸到的白色金属墙的质感。

小灵芝让乐易安把她放到地上，然后左右摇了摇自己菌盖，把积聚在里面的红褐色的孢子喷射出来，散在空气中。

随着红褐色的孢子散开，乐易安感到地面一阵晃动，勉强稳住身形后，只见眼前的事物不断下滑，洞里的高度被压缩，她又不得不弯下腰来。

地面不断抬高，砂石和泥土被震动地翻滚起来，一起向一个点滚去，然后如同漏斗里的流沙从最凹处漏下。

“我们从那儿下去吧。”小灵芝指着前方泥沙俱下的凹点。

原来这是个通道，乐易安弯着腰带着小灵芝从这通道一跃而下，片刻后就着陆于一片松软的土地。抬头看去上层地面还在不断抬高。

突然一声巨响好像是碰到了障碍，片刻后更大的泥块岩石滚落，与之一起滚落的还有刚才看到的一群菌子，这洞穴竟与上方菌子的洞穴接通了。

刚想问小灵芝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

像枯死的老树被骄阳晒裂的声音，“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它们灵芝在菌子里算是难得的有着良好播撒孢子道德的菌子，它们极其讨厌别的菌子往它们身上播撒孢子，也绝不会在别的菌子上播撒孢子。

因此，老灵芝感受到自己菌盖上的小灵芝孢子，哪怕精力不足，也强撑着苏醒过来。小灵芝这么违反常理的行为一定是出了大事。

乐易安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到了老灵芝的菌柄下，比两臂合抱还粗的菌柄不似一般菌子的疏松柔软，倒像是颗木质密实的老树干。

原来刚才她踩的是老灵芝的菌盖，怪不得踩上去一点也不松软，乐易安在心里想着。

听到老灵芝的问话，乐易安手上的小灵芝扭动着自己菌柄回道：“老灵芝，她找你。”

老灵芝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它脚下的人类，又看到她手里捏着的小灵芝，有些搞不清状况，这是人类为了找到它挟持了小灵芝？

人类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对菌子来说根本没有用。它们菌子朝生暮死的有，像它一样活了上百年的也有，只要种群在不断延续，它们根本不在乎个别的生生死死。

菌子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孢子，而当孢子喷洒出去长成了新的菌子，有如小灵芝，这个新菌子也就和原来那个菌子脱离关系了。

“你有什么事？”老灵芝丝毫不慌地看向眼前的人类。

探照灯沿着粗壮笔直的菌柄一路向上终于在顶部停住，看着眼前的巨大的灵芝，哪怕是乐易安也惊住了。

果然隔行如隔山，她活了几百年长出过最大的叶子还不如眼前这颗灵芝的一点菌盖角大，想着自己灵台可怜巴巴的两掌不到的黄叶，乐易安撇撇嘴角，不自觉地往地上踢了一脚。

还是周围滚落下来的小菌子们看乐易安迟迟不说话，七嘴八舌地替她和老灵芝讲明了她的身份和来意。

老灵芝一听竟是成人形的灵植亲自来找，立马一改往日稳重的态度，主动讲起它知道的事，嘶哑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更加难听嘶哑，像极了老树被锯的声音。

老灵芝活了三百年，正好经历了那场让天地物种重新洗牌的浩劫。

它刚出生的时候正好是人类和妖灵矛盾最激烈的时候，人类因为没有妖灵得天独厚吸收天地灵气的修行法门，即使再苦修也难证道，渐渐抛弃了修仙，转而投入发展自己的文明。

他们像是终于找对了路线，短时间内高速发展。妖灵的法术譬如千里传音，缩地成寸都逐步被人类用科技复刻，只是，人类还是没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他们想要像妖灵一样长久地活着，他们渴望永生。

为此，人类把贪婪的目光投向寿命无尽的妖灵们。他们研究出了捕获妖灵的手段，抓了许多混迹于人群的妖灵。

妖灵一旦被捕获，就会立刻被他们注入松弛剂，然后关在控制妖力的笼中以供研究。困在笼子里的妖灵没有丝毫反击之力只能永无止尽地被割皮、切肉、取血。

这样日复一日地清醒地痛苦着，长生，成了妖灵的诅咒。

风水轮流转，实验室的牢笼一夜之间不知道被谁全部打开，数以万计的妖灵从笼子里逃出。也同时开始了他们的报复。

妖灵们以他们自己的躯壳为容器不惜爆体而亡地吸尽天地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