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阿旁
是不可以,不过咱们还有些东西在客栈呢,怎么办?”
管家连忙上前一步回道:“姑娘放心,这就遣人去拿。”
杨瞳点点头:“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安排几位住碣石院,您移驾去看看?”
杨瞳挑眉:“碣石院,贵府上富贵如此,还有些浮沉之意。”
牛老爷摆手:“姑娘面前,不敢称富贵。”
牛英俊忍不住,到底噗嗤一声笑出来,走到杨瞳面前点头哈腰:“公主殿下,您请。”
晚上,严都平还是守着杨瞳,吃完了药,杨瞳在里间睡觉,严都平在外间打坐。杨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严都平知道她肯定有话,果然没多久就披着衣服跑出来:“师父,就算阿旁以为我是您闺女,怎么叫我公主殿下?我没听错吧?”
严都平没睁眼,依然稳稳坐着不动:“你听她瞎说,但凡有些身份的女子她都这么叫。”
“是嘛,她以前真不这样?”
“以前话比阿罗还少。”
“那么闷啊,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太闷了没意思,是不是师父?”
严都平摇了摇头:“你敢跟她学,就把你丢出去。”
“哼,我才不会呢。”
“回去睡觉。”
杨瞳正好打了个哈欠:“好。”
这会儿,牛英俊也在和父母说话:“爹娘,我决心跟着道长云游去,不再回来了。”
牛老爷不解:“什么意思?你要出家?”
“对,我要离世修行去,今日呈告爹娘,过几日,我便随道长走了。”
牛夫人很少见女儿这般认真地说话,觉得她不是在瞎说,有些慌了:“你说什么呢,什么出家离世的。”
“娘,我糊涂好多年了,今天算是清醒了,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投胎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是注定要走的,您二老养育我这么多年,一定舍不得,但是人间的缘分,到这儿算是了了,以后哥哥姐姐孝敬爹娘,我放心的,你们别难过,难过伤身体。”
牛夫人哪里听得这些话,哭着推搡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走,叫娘怎么活,你要出家便出家,青州城也是有几个道观寺庙,哪怕你在家里做个火居道士,我家里养住那个姓严的道长还不行嘛,你一个姑娘家,要跟他到哪里去啊。”
“娘,你别哭,有些事情我跟你们讲不清楚,你们往后把我记在心里也是一样的。”
牛老爷来了脾气,拍着桌子大喊:“来人,把姑娘关在屋里,一步不许出去!”
阿旁看着鱼贯而入的家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不是说关就能关住的了,算了,让他们折腾这一夜吧,话已经说清楚了,不管怎样,都是要分别的。
翌日清晨,严都平带着杨瞳练功,听着鸟叫,闻着花香,一大一小,闭目站着,脚与肩宽,两手交握垂于脐下。
“瞳儿,可知何为无听之以耳,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炁。”
“气息缓,吐纳净,心神一,内外明。”
“心中在想什么?”
“天边浮云,山间流水。”
“此谓何?”
“道法自然?”
“然也。”
静静站了一会儿,严都平听到院外有杂声,不想让人打扰杨瞳晨修,就收了势,在徒弟耳边下了清静咒,自己走出院子,看到是牛府上女眷过来送东西,领头的一个笑盈盈地行礼:“见过道长,昨日匆忙,未曾见礼,奴家是英俊的姐姐,道长可唤我英兰。”
“送什么?”
牛英兰一愣:“哦,就是一些衣物,我爹爹叫我亲自送来。道长若是梳洗好了,就到前头去用饭吧。”
“知道了,请回吧,不需要贵府上的衣物,我徒弟在晨修,你们进去会打扰她。”
牛英兰探头,看见小姑娘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不再说什么:“既然如此,英兰这就告退。”
杨瞳晨修结束,和师父还有阿罗一道去前厅用饭,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屋里除了牛英兰就只有下人在一旁站着,杨瞳没看到英俊,想她大概还没过来:“这么多饭菜,就我们几个用早膳?”
牛英兰笑道:“家父怕有外人在,几位拘束,只叫我一人留下陪着,赶紧坐下用饭吧。”
严都平坐下,杨瞳和阿罗也就跟着坐下,牛英兰贴到严都平身边给他布菜:“道长,请尝尝这个。”
“不必伺候,退下吧。”
牛英兰举着筷子哭笑不得:“道长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妹妹是家里老小,您救了她,英兰心中感念,请道长不要推辞。”
杨瞳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打了个寒颤,再看看牛英兰,眼含春水,面带桃花,怎么都是瞧上师父的模样啊,于是小声和阿罗说:“阿罗,万没想到,师父竟是招惹桃花的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