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杯的理由

抬头抛给小宗一个“我看穿你了”的眼神，结果小宗意外没躲开，直直地回视陈可：

“突然就挺想见你的。”

来了，小宗的必杀，打直球。陈可说十句，闷葫芦只需要回一句，就能堵得她手忙脚乱。

等他们入座已经快要21点，用餐高峰过去，餐厅里的人渐渐稀疏，播放的爵士乐也清晰起来。

“可以喝酒吗？”陈可拿着酒水单问。

“可以啊，我明天上午没事。”

“其实也不是想喝，只是我们最近在做尼佳的案子，实践一下。”

“原来和你吃饭是当小白鼠。”

“那你呢，你找我吃饭给我安排的角色又是什么？”陈可又开始她擅长的游戏，对象是小宗的话，游戏总是很快胜利。

“想和老朋友叙叙旧嘛。”

陈可挑挑眉，这个答案有些无趣，她继续出击：“吃饭不要跟女友报备一下么？”

“没有女友啦，分手了。”

陈可内心只有一丝很小很小很小的窃喜，但她发誓更多的绝对是惋惜：“啊？我记得你那时说已经在计划结婚了。”

“是啊，结婚不像谈恋爱那么容易。”小宗没有细说下去，只是来了句无可奈何的总结，陈可也不再追问。

“你呢？有打算结婚吗？”

陈可差点没被酒呛到：“结婚？我连对象都没有。现在专心搞事业。”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宗一眼，难道他学聪明了，会诈人了？

“一样，我也是专心搞钱。”

酒过三巡，从前菜上到甜品，从大学里的谁谁谁说到下次年假去哪里，陈可酒量堪忧开始飘飘然了，一会儿笑得花枝乱颤，一会儿聊到戳了心窝几近潸然泪下。

“我们喝这么久，好像，都没干一个杯呀。”陈可举起杯示意。

“干杯的时候，都说‘话在酒里’，如果把话都说开，聊尽兴了，也许就不需要干杯了吧。”小宗把杯子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轻到不像干杯，像杯子接了个吻。

吃完饭，地铁已经停运了。

站在路边排队等车，陈可看着小宗的侧脸被来往车灯照亮又熄灭，夏日晚风吹得人心醉，又喝一杯。

陈可的车先到了，小宗自然地为她开门，递过她的包，又用手护着车门上缘防止她碰头。

“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小宗和她挥手再见。

陈可笑了一下，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小宗，她还记得学生时代两个人一起打车，车到了，小宗总是呆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神办事。有的时候陈可差遣他“去副驾，我要一个人坐后排”有的时候又凶巴巴地催促“快进啊，等什么？要绿灯了”

现在看着他这样驾轻就熟，表现得像个大人一样，内心有点说不出的苦涩。

陈可打了个嗝，都是尼佳威士忌的味道，她皱眉，把车窗按下，街两边的商店都睡了，只有那家餐厅远远的，还亮着暖黄色灯光。

小宗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但陈可知道，他还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开。

“人们常说‘干了这杯，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但当我们与最对味的人一起喝酒，我们的餐桌上，话不需要藏在酒里。不干杯，我们要好好品尝火腿佐酒的烟熏风味；不干杯，我们选择庆祝此刻不敬将来。”

陈可轻击鼠标，方案来到了最后一页：

“尼佳威士忌，给你一个不干杯的理由。”

“任何酒类商品，想要打饮食场景，说清楚佐餐卖点只是讨好饕客的基本功，如何满足情绪价值，才是更珍贵的课题。”秃子缓缓开口，并朝陈可点了点头，“挺好的。“

散了会，陈可给小宗发去微信：

“大忙人，什么时候回去呀？托你的福，我的方案顺利通过，请你吃饭谢谢你呀。”

没有意料之内的秒回。

下午的公司大群分外热闹，客户部的Elena在发电子邀请函，陈可点进去一看，竟是一马的品牌私享会。大概在正式上线前，他们请了不少媒体和公关公司莅临，VGL和Lumière集团内不少品牌有合作关系，荣获青年设计师大奖的黑马，也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陈可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马就发来了私信，时隔一周，两人的对话框终于有了新进展。

“Hi Fiona，本周五晚七点有空吗？能否赏脸来看我的新品？

不好，Fiona！

陈可望着办公室那头和Elena正聊得兴高采烈，势必会去私享会的Fiona，陷入了沉思。

成也马甲败也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