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改】
是罪魁祸首。
赵氏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快上百倍,来不及多想,我与公良平各自一个眼神的照面后便均已消失在了原地。——利落翻身自高墙上一跃而下、骤然的冲击险些让我一个踉跄,手肘撑着地面连续几个翻身堪堪躲开了身后的箭雨,禄公孝亦在此时出手为我抵挡一部分攻击,随后三人迅速朝着计划中的撤离地点跑去。
与炎州刺史府相比,从南望城内撤离的困难程度明显要高得多,不仅巡逻的兵力呈倍数式增长、并且还因赵氏的察觉而变得活跃起来,故而眼下我们三人必须加快脚程,唯有赶在其封锁城门实现一个‘圆’的包围之前尽快逃出才能博取一线生机。
一时间南望城内灯火通明,街道上满是拿着火把挨家挨户搜查的士兵,各种谩骂与吵闹不绝于耳,甚至还能听见骑兵紧急出动的声音,所幸禄公孝已带着我和凰墨书潜入了护城河内、三人顺着水路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甫一上岸,凰墨书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嘴用力地呼吸起来,被河水浸得湿/冷的衣物在夜间尤为难受,但与性命相比、这点难受显然算不上什么,强撑着上岸由禄公孝背起凰墨书继续向外跑去。
也不知与龙子旦的接应地点究竟在何处,只是一昧地跟在禄公孝的身后不断奔跑。——余光瞥见凰墨书的脸色已不是一个苍白就能形容得了的,想来从未真正接触过生死危险的她应该并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不过好在她勉强还算是能忍,一路上竟始终不曾发出过半句抱怨。
南望城外地势辽阔宽敞,是一座被群山与森林所环绕的城市,而在这样天然的条件下,不用想也能知道禄公孝他们所制定的撤退路线绝对只会是林中小路,其困难程度完全可以与安全程度相媲美。
可偏偏就是走在这样安全的小路上,一股自后脊传遍全身的恶寒使我猛地察觉到了危险,历尽种种磨难洗礼后的神经对杀意与恶念的感知尤为敏锐。——出于本能,我迅速俯下/身子抽出匕首准备回首格挡,却不想禄公孝一个飞扑上前将我压倒在地,随后便看见一支冷箭堪堪擦着他的发梢而过,以及似在火焰中绽开的山林。
“...对不住了,殿下。”
他咬了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脏话,随后一把抓起我和凰墨书狠狠地扔了出去。——比理智还要更快一步率先反应过来的永远都是身体的本能,在思考禄公孝究竟看到了什么之前我就已下意识地伸手将凰墨书猛拽进了自己的怀中,护着她的头二人重重砸在了地上、随后又在山坡一路向下翻滚跌倒。
——该死的...!!!
当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双臂扔紧紧地护着凰墨书的头丝毫不敢有所松懈。混乱中似乎再一次伤到了右腿,被树枝扎入腰腹的疼痛远远不及倒地时后脑骤然磕到石块的那一刻,只是依稀记得在我们终于停下了的时候凰墨书好像一声叫了我的名字。
在被眩晕与大片黑色斑痕浸染的世界中,我看见了浑身狼狈的凰墨书,此时的她不仅浑身湿漉漉的、而且看起来还受了不少的伤,刺目的血色几乎染遍了她的单衣,可她却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不仅哆哆嗦嗦地脱下那件我给她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还张合着嘴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清楚的话。
于是我便意识到,自己方才被磕中的那一下应当是伤到了什么地方,以至于我现在暂时失去了听觉。
——麻烦大了啊。
我试着捏住鼻子不断地吸气、闭气再鼓气,可胸口沉闷的感觉却使我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吸,那感觉就仿佛是被活生生架在烈火上炙烤的牲畜般、既痛苦又无助。——身后的赤凰图腾再一次泛起温度,滚烫的热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碾碎成粉末。接连不断的冷汗自额间丝丝渗出,又或者那是应该被称之为【血】的东西在滴淌。
嘈杂的脑海中混乱闪过的思绪就像是有十几个人在同时发出悲鸣,过往深埋的不幸记忆被意识的走马灯不断挖掘出来,过高的负荷使我产生了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可我却还不能倒下。
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漆黑的前路中可见有火光正不断逼近,那是正拿着火把四处搜寻着我们的追兵,于是我干脆咬牙直接拔掉了树枝、捡起外套胡乱地缠住了伤口妄图止血,在因剧痛而瞬间清醒的刹那拽起凰墨书的手便朝着山林深处狂奔。
夜晚的林中小路并不好走,更何况如今的我还受了重伤,好几次都险些被地上的藤曼绊倒,所幸向来懦弱的凰墨书此刻竟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连拖带拽地将我背在背上继续前进。
事实上,此刻我已经听不见除了耳鸣外的任何声音、也就由此丧失了辨别危险的能力。——沉重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气力,就连残余的意识也在不断地下坠,困意朦胧间我再一次感觉有谁正拉着我的手臂、试图将我引入永眠的深渊。
而这一次,赤凰血脉并没有庇护我。
它就站在我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我不再挣扎,最后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