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许是夜里睡得早,次日天刚蒙蒙亮我便醒来了。
祁义和衣睡在旧门板搭的简易床铺上,缩成一团。
眼下已是深秋,夜里霜寒露重,颇有凉意。
我见他如此,心中十分不忍,于是将床上的棉被抱过去给他盖上。
他迷迷糊糊间将棉被裹紧了,又睡了过去。
我蹲在床板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世上真有长得这么完美的人。
谁知他竟浅笑了一下,接着懒懒睁开双眼,对我说道:“你睡过的被窝,真暖~”
他是在撩我吗?
真难为情。
这该死的反派,我就不该同情他,我应该把被子抱走,让他冻僵在床板上。
我咬了咬唇,凶狠的话没说出口,脱口而出的却是:“暖和你就多睡会儿。”
“好的。”
祁义嘴角含笑,将将睡醒眼如秋波,目光迷离缱绻。侧躺的姿势,让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精致的下颌角与修长脖颈的分界线。
这画面太魅惑,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就当它这会儿并没有赤红发烫吧。
我逃也似的掀开门帘出去了。
祁义却也起床了,跟在我后面说道:“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当然要早呀,今天要上集市卖绒花去呢。”我故作镇定说道。
不等他回话,便赶忙找到祁礼一起收拾物件。
“嫂嫂,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做好的绒花要被你盘烂了。”
我急忙放下手中的绒花。
妹妹无语。
……
昨日被衙役带到县城,粗略一看,大街上的妇女基本没有戴花的,最多戴支素银簪子。
我期待着我做的绒花能得到当朝小姐们的喜爱,同时又很担心她们不习惯这种另类的饰品。
只有快快把绒花带到集市摆上了,才能知道结果。
往日家中赶集,都是由祁母去,赶的都是乡里的集。今日便由我带着祁礼去县里的集市。毕竟此地穷乡僻壤,人们尚为衣食烦忧,没有多少人有闲钱买一支“不实用”的绒花。只希望县城的小姐们能给点力。
祁礼虽说年龄尚小,却已然可见将来必是个十足的美人,她的五官不见得多么惊艳,但恰到好处,让人看一眼便觉舒心。
我给她梳了双平髻,再戴上一支茉莉绒花,正与她的恬静气质契合。
我自己则梳了百合髻,戴上一支红梅绒花。原身杏眼嘟唇,长相可爱,红梅绒花一戴,更显娇俏。
我俩带上要卖的物品,和祁母给我们准备的烧饼,就出发了。
十公里路走下来,已是辰时初刻。
县城里,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便有一处集市,设在道路两旁,进城的出城的,都要打中间过。这会儿已热闹起来了,有卖藤竹编织篮筐的,有卖花灯的,有挑着蔬菜出来卖的,还有支摊儿算命的……
这地方不错。
我找了一处空地,铺上粗麻布,将祁母祁礼做的鞋垫、盘扣等小物件摆上,将一白一红两支绒花摆在旁边,又插了跟杆子挂一副祁义的字画。
过去二十年,我从未摆过摊,不会吆喝,祁礼就更不会了。
只能搬了两块大石头,与祁礼排排坐在摊位后,看着各色人群,聊着天。
一上午过去,只卖出三对盘扣。
有一些书生模样的人,驻足看字画很久,以为是名家所作,听说作者籍籍无名,便都离开了。
出门在大街上逛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小部分的女子也多是上了年纪的婆子,作为大户人家的佣人或厨娘,出来买菜的。
正值青春年少的富家小姐基本不会出来抛头露面,也就我们姑嫂俩这种贫苦人家的女子,迫于生计不得不出来摆摊罢了。
我心中难受,说道:“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喜欢这绒花了。”
祁礼倒像个大人似的安慰我道:“嫂嫂做的绒花精美,不过是那些爱美的富家小姐尚未发现,等她们见到这绒花,定会抢着要的。”
我叹了口气,前世在现代辛辛苦苦学做绒花簪,好不容易积攒小一万粉丝了,结果穿越到这里又要重新开始,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祁礼见状把祁母给我们准备的烧饼拿出来与我分着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到申时初刻。我已经准备回去,另想办法。
怎知这个世界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与不公,降临在贫苦的人家。
“哟呵,新来的,没打招呼就敢到我牛二地头上摆摊?”
来人满脸横肉,右边鼻翼处长着一颗大痦子,身后跟着三四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其余摆摊的小商贩见这伙人来了,都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祁礼紧紧挽着我的手臂,看起来是被这种境况吓怕了的。我轻拍了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