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装配工
张小沫后背撞击到软软的物体,小乙如抹幽灵站在张小沫背后,惨淡的唇色像涂了一层娇嫩欲滴蜜蜡。
小乙晃了晃裙摆站稳,眼神直勾勾越过张小沫,看向桶里鲜红的油漆,咕咚咽了口口水。
张小沫能看出小乙隐忍的神情,少女还是太嫩了,掩饰不住渴望,她渴望桶里的红红油漆。
张小沫轻撩长发别到莹白耳后,重新用冰蓝蝴蝶边发夹夹起发梢,轻轻笑道:“小乙,我要去上趟厕所,估计时间很长,你替我看好任务。”她隔着空气用指尖轻点油漆桶和那些散乱放置的塑料篮筐。
小乙眼神离不开油漆桶,敷衍点点头,目光闪烁不定。
张小沫的哒哒脚步声往厕所前行,她又踩着猫步折回,蹲下身透过玻璃窗户,查看检验车间里的动静。
一根外表乌黑的触手插进血色油漆桶里,咕嘟咕嘟伸缩吸取桶里的颜料。
蠕动柔软的器官上生了密密麻麻的痘坑状口器,滴滴答答滴着透明的黏液,乌黑的颜色像是发霉的菌丝攀附其上的霉斑,丑陋可怖。
张小沫捂住口鼻,勉强不发出惊呼声。
这根触手上套了亮闪闪的蓝色碎钻手链,明显是小乙。
这些滑溜溜的触手竟然长在野草蓬勃生命力的小乙身上。
小乙穿着粉色的蓬蓬连衣裙,两片薄薄的肩胛骨上钻出大蓬大蓬的触手,两条手臂被粗细不一的触手代替。
瘦弱少女身后涌动的黑雾,画面触目惊心,更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附身了这个女孩。
小乙一根触手吸饱油漆桶里的颜料,其他几根触手合作举着铁片和塑料篮筐,由吸取油漆的触手描画商标。
她身后肩胛骨的触手利落的减少桌上的两座银山,打孔屏蔽盖,磨掉屏蔽座。
小乙不是人类竟会帮她?张小沫这一刻对妖怪的认知颠覆重塑。
原来妖怪也有好妖怪,不全然是血纸衣诡尸要人命的。
小乙也不是个笨的,知道减少一点银山,太多是会引起人起疑的。
张小沫在窗口默默蹲守,发揉酸的肩膀。
算算午休时间,很快有人会回来,必须搞清小乙的情况。
张小沫清咳几声,鞋在地面故意踩出沉闷的脚步声,咚咚咚。
小乙慌乱的收回四处爬行的触手,用手拿起刷子假装认真刷漆。
张小沫笑嘻嘻看小乙手腕上的手链,“小乙,你帮我把这些任务都完成,动作太神速了。”
小乙还不知露出破绽,手链上的蓝色碎芒猫眼石沾染上一丝诡异的血色,她神色苍白嗫嚅道:“在家帮弟弟干惯了农活,干活才利索。”
张小沫缓缓眨了下眼睛,凑近到小乙的耳廓旁,温热鼻息吐出,“我刚刚都看到了哦。”
热气喷洒在小乙耳垂上,她整个人面红耳赤,鸡皮疙瘩暴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
她的秘密被发现了!
“我…我……”小乙结巴起来,圆滚滚的眼眸惊慌失措,带上了一抹恐慌。
张小沫利用小乙害怕心理,乘胜追击逼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你本来就不是人类!”
小乙弓着单薄的腰身,呼哧呼哧拉风箱喘着粗气,仿佛一根紧绷椭圆的弓弦,随时会拉断。
她抱着头发出悲鸣,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线的珠帘从她脸颊滚落,“我在家像头老黄牛勤勤恳恳,地里农活家里活计全是我在操持。终日辛苦劳作,收成却依然不够维持弟弟的花销,他要买新款跑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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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名牌衣服的弟弟把皱巴巴充满汗臭味的零钞,丢弃在姐姐面前,收成与打零工的碎钞如漫天雪花飞舞在小乙面前,她的眼热乎乎。
弟弟高高在上不耐烦,用看垃圾的眼神嫌弃姐姐:“就这些钱打发臭要饭的,都不够我和兄弟去吃一顿饭。”
小乙含着泪花恳求道:“可是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多活,上次还在地里晕倒……”
弟弟脸上挂上漫不经心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管我屁事,姐姐生下来不就是给弟弟吸血的吗?况且你穿的什么破烂货,下次不要让我在学校附近看到你,不然……”
小乙低头看身上宽松变形领口,衣服洗的看不出原色挂在她营养不良的身躯上,又黄又干的一头长发垂在身前,嘴角上歪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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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回忆不堪往事的痛苦经历,“我跟父母说了这件事,他们说我不懂事,姐姐就应该让让弟弟,以后弟弟还要娶媳妇要房子车子。”
“走投无路之下我去求姑妈,姑妈带我去了很灵的庙烧香拜菩萨,说准能心想事成。我在菩萨面前求能干更多的活,攒更多的钱,离开暗无天日的家,许愿灵验了。”
张小沫抓住小乙话语里的重点,‘姑妈’‘庙里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