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六十的员工都在干活,虽然处处透着不对劲和压抑,他都想说这厂要不倒了算了。
气数已尽。
“这是你们未来的老板啊!咱大老板的儿子陈瑜!”
一堆叔叔阿姨给面的鼓鼓掌,陈瑜在里面鹤立鸡群,半笑不笑,比他伯高半个头,说:“我不也是被招来打几天工的,您给我扣这高帽。”
“那你不是你爸的儿子?”
“您也是我爸的亲弟弟呢。”
陈瑜开朗说。
他俩的儿子女儿都没回来,对陈瑜一考完试就马不停蹄赶回来这事,跟着这厂吃饭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堆人在笑。
晚上吃饭,为庆祝陈瑜回来,他们还是烧了两桌的好菜,过年似的。
厨房开在外面,一盘盘菜从外面往屋子里端,踹陈瑜和甜甜一脚,笑说:“蹲旁边去!碍事!”
陈瑜抱着姑妈生的宝贝女儿甜甜在门口玩,她手里拿着个猪蹄,手上一塌糊涂的在陈瑜胳膊衣服上还不小心蹭了一半。
她说:“过年!”
陈瑜:“过年应该还来两烟花。”
“这是什么?!”
陈瑜抿抿唇:“你堂哥的归家宴。”
陈瑜其实有点离不开这兄弟阋墙虚与委蛇的家。想要的黏糊的爱在友情上又不可能有。
陈瑜晚上睡在厂里的住宿楼,好巧不巧跟二伯二婶一墙之隔,晚上听见他们嘀嘀咕咕说话,听又不大能仔细听清楚,他也懒得听。
半夜里开始下雨。
外面雨声哗哗的像倒下来,一滴两滴的水滴声又能听得清楚。
一下下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睁着眼清醒,外面还是哗哗的雨声。
屋内天色不好。
但好睡觉。
陈瑜不知怎么的想起江樟和季鹏在前段时间放假前一起脑袋凑脑袋研究的助眠声。
——他们放的雨声比这个要清晰点。
去厂里,厂内开着白亮亮的大灯,一个眼睛一个眼睛的从这头亮到那头。
陈瑜看看流程线。
今天被告知有点闲,外面搬货的货又不能搬,计数计不了。
陈瑜翻开麻袋下面,一股潮湿味扑面而来。
他主要看厂里的进货大单,他二伯都在跟哪些人谈生意。
临时工在招募,工资低档不容易找到人。
所以陈瑜原以为他伯这摆烂样,什么都给他看,但是没有,陈瑜也不急,这次下定决心回来就打算再这捱一个月再走。
他每天跟他伯后面转,像个自发的枪,指哪打哪。
正值雨天,他伯说他回来的怎么就这么巧,干了一个多月正好下这么大雨,未来两天都是雨,有的清闲。
陈瑜说是啊。
他睡觉,陈瑜就拉着他没事下棋。
陈瑜玩游戏,他拉着陈瑜硬要下棋。
——算报复回来。
因为对这厂不知怎么处置,他俩每天八百个心眼。
过个半个月,二伯陈志向带陈瑜出去谈生意,所谓谈生意就是点头哈腰带着公文包去看望人家。人家乐意见就见,不乐意见你或者临时放你鸽子也就放了。
见了面要出去聊,吃饭大一千没了,你说话要会说,人家一高兴趁着酒兴就把名字签上。
——因为都是新客户。
老客户被他作没了。
他说他实际干不来他爸这行饭,最怕喝酒。
陈瑜全程没说什么话。
陈瑜能喝,之后陈瑜跟他们拼酒,几乎每天都拼。
他十七岁,感觉自己活得像二十几岁拿命拼钱的跑堂的。
喝酒吃饭以外还要盯以前的项目结算款,对方不交尾款,就是他爸进去前的那几批货。
他们要等他老子出来,说他老子才是当时负责人。
陈瑜看了一下给他们整的乱七八糟的合同和销费单,他们不在乎他老子之前干下来的工程和钱,人力物力浪费,陈瑜觉得他们就是有钱不要,盯着前面一路芝麻捡的傻叉。
陈瑜熬了几天夜跟陈志向聊了下这几个款的来龙去脉,拿着复印合同一系列东西,得到联系方式和住址就带人去讨债了。
他老子还要两年才出来,两年变化这么大,谁知道他们不跑路。
吃饭应酬也是累,讨这个债也是累。
从软的用到硬的,陈瑜确定之后不会再合作的再不怕下死手,仗着自己未成年直接去他们那砸场子,手段和打架方式倒不像个未成年的,像个匪。
有些赏识的说他是匪,这叫魄力。他伯嘻哈哈说他不怕死,跟他老子一样,他老子现在没本事也不敢打人。
陈瑜:“……”
陈瑜说:“我之前看过一条新闻,有个年轻人穷的要命偷了面包还是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