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姬(四)
“你给我收拾好烂摊子!我还要做生意呢!”
等我成功找到心急如焚的凯文时,已经灰头土脸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借着“必须回家洗澡”的理由,我成功打掉了巴登没安好心的如意算盘。
————“你就是那个摊主?”
坎贝尔满意地笑了:“是的,尽管今日面目半非,陛下的慧眼依旧能认出我。”
他又靠近了些,继续说:“其实在陛下注意到我的摊位前,我就已经看见了您,只消一眼,再也无法挪开目光……”
他的话越来越露骨,我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当时巴登没有仗着权势封死集市,没有让这个家伙觉得我受子爵的高度重视,我根本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在他那里躲避后一走了之。
话的最后,坎贝尔已经全然将贪婪的目光倾泻到了我的脸上,沿着脖子的线条往衣领以下如同游蛇滑动:
“实不相瞒,我常年与摧毁健康的矿场打交道,估计没几年可活了,在见您以前,也得到了柯斯米斯基大人的赏金,所以我不求财————也不敢肖想成为王夫,只是但愿以一夜换一世……”
我感觉蔓延过来的影子,犹如无形的枷锁,进退全不由己了。
第二天坎贝尔很早就从暗门离开了,我不要任何女仆近身,打理好自己后,独自一人在宫闱里跌跌撞撞地漫游,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已经不是单纯的精神屈辱了。坎贝尔不肖想一辈子,于是要将有生以来积蓄的所有欲望/发/泄在我身上,常规的交/媾根本不能满足这累积在一夜里的可怕的欲望:那是几乎称作兽/性的虐待的行为。
我是有过男人,也上过衣冠禽兽之辈的床,现在想来,哪一个会这样粗暴地对待我?
伊索的床帷秘事的确见不得人,但他顶多让我觉得冰冷压抑和诡异;杰克当然残忍扭曲,但他的违背人性的欲望都发泄在受害者身上了,作为床伴的我更多只是精神层面的恐惧与反感;再往前的,那都是正常人!
昨夜几乎见不到头的终末,我差不多直翻白眼要昏过去的时刻,无能为力地、绝望地眼睁睁看着,坎贝尔将拳头粗的瓶子……
他说主矿脉的地图在瓶子里,在他离开王宫以前,不要拿出来看。
这直接造成了我如今难以行走,可我又想离自己的寝宫远一点,只能强撑着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当终于扛不住跌倒时,我抬起头发现此般漫无目的游荡,将自己带入了继母住过的寝宫里面。
我觉得我快要走上她的老路了,颤巍巍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取出了她遗留的书本:她不是女巫吗,现在,我要是也能当女巫就好了!我要摆脱这种被觊觎被玩弄被羞辱的生活,所以你的书上肯定有可怕的巫术记载对吧……
眼泪不知不觉浸满了薄薄的纸页,我恍惚想起这样会损坏书籍,想用袖子的布料吸走水,却在抬手的时刻愣住了。
沾水过后,纸上被隐藏的纹理显现出来,原先那些不认识的字,这下都看得懂了。
“我年少入宫,母仪天下,本以为是上天恩赐,却没想到是极大的不幸。
“这种不幸不是因为丈夫不爱我。我知道他娶我,是因为我符合王后的标准,而他需要一个新王后;我嫁给他也不是因为爱情————请原谅一个小女孩的虚荣心与浪漫幻想:当永远可以身穿华丽衣衫,为自己的绝世美丽而神采飞扬、无忧无虑、兴高采烈,怎么可能怀着一颗孩子气的幼稚心灵、并不坚强的力量,来抵御一种如此使人心醉神迷的幸福魔汤?(最后一句是断头王后的原文)
“更何况宫廷里面有她,丈夫的独女,我的继女。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像乌木一样黑,嘴唇红润,明眸皓齿,笑起来如同春花正放。她就站在一众迎接我的宫人当前,只有几岁大却叫我眼里所有的佳丽都黯然失色,当我拥抱她时,我感觉这就是最无价的珍宝。
“回想起来公主组成了我入宫后最美好的记忆,她乖巧可爱,聪明伶俐,似乎光是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教她习字都是种单纯的享受,她也懂得体贴怜人,会在我疲乏时像模像样地给我纾解烦恼,奶声奶气地嘱托‘母后要好好休息’,也会在我溜出舞会透气时,跟出来牵着我的手会心一笑……
“所以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是我的丈夫呀————他更是她的父亲呀!对亲女不/伦,这哪里只是枉为人君、枉为人父,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我要保护我挚爱的公主,哪怕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这需要我向恶魔出卖自己的□□和灵魂,成为受人唾弃的女巫,坠入无以名之的深渊!”
“可是我没想到,即使放弃了一切,我也没能将公主解救到阳光之下:召唤而来的恶魔居然同样觊觎公主,企图通过操控我的手将她拉入地狱————
“我已经逐渐被恶魔控制,身不由己的情况愈演愈烈,只能赶紧趁自己理智尚存,以杀害公主的名义将她送到了边境森林。恶魔的监视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