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七月。本以为开了春沈岚的病很快就会痊愈,可没想到直到入夏也没见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之意。
为此,皇帝还派下了不少御医来诊治,可病情依旧不见起色。
是夜,宋辞守在沈岚床头,神色如常,可是眼神却处处含着悲伤。
“祖母,把药喝了吧。”宋辞舀了一勺药汤,轻轻吹了几下后递在沈岚嘴边,轻声问道。沈岚虚弱的笑了笑,张口喝了下去。
一碗药汤很快就见了底,宋辞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沈岚身边坐下,在她的注视下,她又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沈岚听得很认真,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可是看在宋辞眼中却十分不是滋味。但她又不想祖母担心,只得将伤感掩藏起来。
“没想到小辞儿还有那么可爱的一面。”沈岚听完最后一句话后突然感慨出声,“真想看一看啊。”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是满满的遗憾,宋辞看着这样的祖母突然心中一疼,用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唇。
沈岚似是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将手轻轻覆在了宋辞手上,笑着说,“人不能太贪心,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过去,有小朝在尽孝身边,如今……如今有小辞儿守在身畔。”强忍着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用帕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宋辞见此赶忙给她顺气,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沈岚咳嗽好后看到上面染了血后眼神一变,迅速将手帕收了起来,可是宋辞早已看见了。
血……是血……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宋辞突然僵住了,仿佛又看见了当日禹州的惨状,以及父母身下的鲜血。她只觉得有人重重在她心上锤了几拳,痛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要说话,想要询问,可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一般,张了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祖母……”不知过了多久,宋辞才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两个略带哽咽的音节。
沈岚听到她在叫自己,低下头看向了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祖母会等到我出阁的对吗?”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其实她并没有成亲的想法,只是突然间想到当初祖母说过会看她出阁,因此才问出了声。
沈岚听到这话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虽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去,可依旧没有逃过宋辞的眼睛。
“之前说得了赏钱给祖母打一个顶漂亮的平安锁,您瞧,我做好了。”
宋辞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锁,小心将它放进了沈岚的手心里,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祖母,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喃喃道,“祖母接了平安锁,可要平平安安的啊,不然,小辞是不依的。”
沈岚没有说话,她垂头对着手里的平安锁注视了良久,无声落下一滴泪来。
“好。”她抬起头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孙女,轻柔的把她揽进自己怀中,轻声念道,“好,祖母答应你,要平平安安的……”
“嗯。”宋辞把头埋进她的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宋辞才从沈岚的怀中起来。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沈岚出声道。
“嗯。”宋辞轻轻应了一声,“那我明日再来向祖母请安。”
沈岚轻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宋辞回到西苑后,想到祖母的病情又写了一封家书。
吾兄宋朝收:
北疆灾情如何?兄何时归京?
写完后,她立刻拿出竹笛吹出一阵声调奇怪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悄然出现在窗边。
宋辞将信交给他,小声吩咐道:“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送到北疆,交给我哥哥。”
那人应了一声,正欲退下,可宋辞叫住了他。
“北疆有最新的消息过来吗?”
“回宗主,没有。”
宋辞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她摆了摆手,低声说,“你下去吧。”
那人听后应了声,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宋辞自送了信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眉宇间满是担忧与哀愁。
这半年来,她送了不少的信到北疆,起初虽然时间久,但还能收到回信,可是自五月起,信便直接断了,无论她写了多少家书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
一边是祖母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一边是杳无音信的兄长,宋辞只觉得每一日都过得十分艰难。
祖母病重,她想让兄长可以早日回来,可是当真的提笔时,她又迟疑了,她不敢写。她怕这个消息会影响兄长,把他推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因此,她只能询问他灾情如何,何时归京。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写下家书,盼他速归。
宋辞默默看了月亮半晌,突然长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