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鱼樵子心里此刻已经有了些想法，转头看向断臂鬼魂，对方依旧定定地看向眼前这副画面，她重新视线移到凡间。

此刻正是除夕放烟火的时间，少女已经不在刚刚的墙角，她似乎来到那位妇人所说的青衣巷的地方。

少女正仔细翻找着垃圾堆，她动作一顿，原来是翻出了半只烤鸡，正当她有些开心时，突然冒出几个乞丐，将她推搡着赶走，少女站在不远处看着乞丐吃着她翻找出的食物。

乞丐注意到她的视线，用着凶狠的目光吓她，少女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回到墙角。

墙角的妇人早已经离开，冬夜大雪里，少女蜷缩在地上，抬头看向万家烟火。

看见这一幕的鱼樵子有些心疼，她最见不得女孩子受苦了，可自己此刻是地府的人，却不能够帮助对方。

此刻一直沉默着的断臂鬼魂，终于开口：“刚刚最前面那位身着绿衣的便是我的夫人，这个女孩是我的故人之子。”

说到故人二字，断臂鬼魂没忍住低声嘲笑自己：“我这样哪算得他的故人。”

“我是个商人，我与夫人乃长辈所定下的姻缘。她喜妒，这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她已为我产下一子，很是辛苦。我对于她有时的嫉妒都看在眼里，从未阻止。现在想来，我这完全是错了。

故人临死前将自己的十岁女儿小月托付于我，我将她回家，与我的儿子一同看待，送她读书，给她月俸，她及笄那年，我为她定好一门好亲事，但…”说到这里的断臂鬼魂，声音有些哽咽。

“但我那夫人趁我外地行商，将她送到满春院。”

听到满春院三个字，鱼樵子眉头一皱，她听着对方的语气和这个地方的名字，便也知道那定是烟柳之地。

她看向角落里睡着的少女，此刻因为是寒冬，对方一直在颤抖着身子，鱼樵子看着空中飘的雪，始终不曾停下，她猜想少女或许看不到新年的春天了。

断臂鬼魂在一旁继续诉说：“待我回来到家门时，我看见小月浑身是伤地跑到我的面前，对我哭喊。”

说到这里，断臂鬼魂停顿了良久才开口：“她对我说，义父，我很乖的，不要丢下我。”

听见这句话的鱼樵子，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断臂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将小月送回屋里，随后去质问我的夫人，问她为何这样做？你们可知我的夫人是如何回答我的。”

鱼樵子道：“如何回答？”

“她向我我抱怨自从小月来了之后，我便将对朗儿的那份关爱，都转移到了小月身上，害得朗儿吃不饱穿不暖。”说到这里，断臂鬼魂轻笑了声，似乎说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

画面跟随断臂鬼魂的话转到了他的家，只见妇人口中吃不饱，穿不暖的儿子，此刻圆滚滚的身躯正裹着厚棉被在呼呼大睡。

鱼樵子看见这一幕没说什么，而是将视线看向断臂鬼魂，断臂鬼魂看见这幅画面并未有什么反应，对他来说儿子也并未做错什么，反而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小月一命。

他回想起死前那一幕：“小月被我带回了家，第二天晚上，府内就燃起了大火，准确的说是只有小月的屋子烧了起来。

我想赶过去救她，奈何我的身体早些年外出行商，身体已经垮了，在我进到火海里，却没发现小玉的身影，我便知道她或许已经逃出。

正当我也想逃出时，我的左臂被掉落的屋顶柱子砸断，我被柱子压在火海里，逃不出去。

等我醒来时，我已经化作鬼魂，看见小月已经被我的孩子救出，我的孩子拿出自己私藏的一些银两送给小月，让她趁着我的夫人未发现前赶快走。

但我的夫人已经发现小月没死，当发现我死在火海里，她便将小月刚拿到手里的银两拿回，随后将她赶出家门。”

断臂鬼魂说到这里，又是一顿，紧接着继续道：“这场大火，我本不愿相信是我夫人所放，但奈何化作鬼魂的我听见她对着李夫人道，虽然没烧死小月，但烧死了我也算是好事。”

听到这里的鱼樵子内心已经生不出震惊，只觉得有些可悲，无论哪个世界，妒心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又想到断臂鬼魂的心愿，这个心愿她完成不了，她只能尽力帮助冤魂了却遗憾，完成简单的心愿。

而索人性命之事，她若干涉，便是扰了规则，一旦扰了规则，她便会被关押到第六层地狱，悔改。

她想起对方的心愿，最后开口：“我帮不了你的这个心愿，我只能让小月活过这个冬天，但能否活下去，得看她的造化。”

说着，她手一挥，画面来到街道的角落，鱼樵子看着小月已经冻的僵硬的身体，叹息，苦命的孩子。

她来到小月身前，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些银两塞到小月的口袋里，又从路边的包子摊上拿了两个肉包，放在她的身旁，又为小月所待的地方遮起一道隐形的挡风屏障。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