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条不紊地顺利进行，近乎是避开了上一世所有的灾难浩劫，给了她实打实的踏实感，以至于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以为，她的重来，真的可以改变裴言川的命运，从而改变，整个燕北的命运。

可如今……

却是一朝重回原点。

穆云轻低垂着头，立在中军营帐外，只觉今日燕云关的风格外冷寒，冻得她身体忍不住发颤。

“将军让你进去。”

站岗的士卒很快从营帐中走出，看向穆云轻，道。

穆云轻朝他点头，随即迈步踏入营帐中。

营帐内，裴言川一身银白细甲坐于上首，身骨颀长挺拔，宽肩劲腰。穆云轻视线略一扫过，便低垂下眼，没有再看。

裴言川抬目，看向营帐正中垂首恭立、一言不发的少年，不由笑道：“不是说有事要禀？”

“何事？”

穆云轻嘴唇蠕动，也许是之前关于前世记忆的谎话在裴言川这里都顺利通过，没有引来任何意义上的怀疑和追究；也许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言川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许只是她因发热大脑烧昏了头，这一次，她甚至没有过多做腹稿便来到了裴言川这里。

她开始组织语言，过了半晌，才开口问道：“我听说……是要与狄族和谈了吗？”

今晨狄族的使官递来和谈书闹出的动静不小，底下的士卒们知道了也并不奇怪，裴言川向后倚靠进座椅中，微一颔首：“八成吧。”

“八成？”

穆云轻抬眼。

“外交和谈，国之大计。”

裴言川的神色少见的正经：“并非是我的一言堂。”

“我上书皇上，会由礼部官员详细计议。”

裴言川的目光停在神色有些恍惚的少年脸上，问：“怎么了吗？”

男人目光平和，神色间难掩包容宽待，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穆云轻张了张口，话没过脑，问：“和谈可能不成吗？”

裴言川闻言，不由拧眉，倒不是因少年贸贸然问出口的话，而是因，那话里隐藏的意思：

“和谈，对如今的大魏是好事。”

“大魏连年征战，南境近些年也并不太平。”

裴言川放下手中握着的狼毫：“狄族诚心和谈，大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到裴言川轻拧起的眉心，穆云轻心头微顿，她也不知今日的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仿佛都不过脑似的，格外莽直。

她抿住唇，暗暗提醒自己在将军面前谨言慎行，可却还是在听到那句“诚心和谈”后，霍然抬起头，不可思议道：“诚心和谈？！”

裴言川动作微顿，到得此时，他也觉出了少年人今日身上的几分古怪，或者说，也不是古怪，是比往日里要大胆上许多。

不过，也不是坏事。

思及此，他朝立于下首的少年招了招手：“过来看狄族递过来的和谈书。”

穆云轻动作微顿，没想到裴言川居然会让她一个普通兵卒看两国之间的书涵往来，可想到上一世和谈之事给燕北、给裴言川带来的重创，也不过是稍一迟疑，穆云轻便抬步，朝上首走去。

只是，许是在原地站得太久，穆云轻刚一抬步，眼前便发起了黑，头脑亦有片刻的晕眩，她下意识止步，想要缓一缓，却听到上首裴言川的声音，清越而温和，问：“怎么了？”

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穆云轻摇了下头，随后抬步，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走去，她的步伐很慢，眼前依然看不太分明，但好在，也不过是一小段的路。

脚尖蓦地一疼，穆云轻只觉踢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全凭本能向前伸手想要用手撑住地。

可紧接着，手腕处蓦地一紧，一只手及时伸出，握上了她的手腕。而穆云轻眼前也终是没有了发才的发黑，视线渐渐聚焦，顺着手腕处向上的力道，站稳了身形。

不过是刚一站稳，穆云轻便从裴言川手中将自己的手腕挣了回来，男人的手温凉有力，修长手指环过她的腕骨，她甚至感受到了男人虎口处的那浅浅的一层薄茧。

是长年练武在手上留下的痕迹，她也有。

穆云轻下意识低垂下头，她怎么忘了，到裴言川的桌案旁，是有一层台阶的。

她方才完全没抬起脚，被绊了个结结实实。

裴言川收回手，无暇去顾及少年人过于瘦削的手腕，而是紧拧起眉，径直道：“你在发烧。”

穆云轻下意识抬头，可紧接着却是呼吸一滞，男人俊美分明的五官轮廓就在她的眼前，桃花眼微敛，眉目深邃，如夜色下的寒星，流华静谧，只此时却是剑眉微拧。

手腕处温凉的感觉依然没有消散，穆云轻顿了顿，低声道：“穆青一会就去军医署取药。”

裴言川的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身上，穆云轻装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