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与大脑

第一百一十九章嘴唇与大脑

德拉科·马尔福做了一个美梦。梦中没有深不见底的黑湖，也没有令人窒息的水箱，更没有黑魔王那张扭曲的脸和那双猩红的眼睛。

他梦到了赫敏·格兰杰。一个完完全全美好的赫敏·格兰杰。没有贝拉特里克斯，没有流着血的“泥巴种”刻在手臂上，没有无休无止的尖叫。

这是赫敏·格兰杰第一次在他梦中没有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她平静、柔软、美丽，微笑着张开双臂拥抱他，用嫣红温软的嘴唇亲吻了他，然后蹭了他一身墨迹。

他微笑着从这个离奇的梦境中醒来，惊讶地发现他们还躺在有求必应屋暖意融融的羊毛地毯上，活点地图上的一些小黑点还在牛皮纸上闪着光。

他手中还握着赫敏的手。活点地图摊在他们中间，被他们十指交叉的双手压着。

他们面对着面，头对着头。

昨天晚上，他们疲惫地倒在地毯上，聊着“巴蒂·克劳奇鬼鬼祟祟查看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原因，接着又聊到了“白鼬是不是可爱”这件事，再后来，他们脑筋转不动了，就仰望着有求必应屋闪着点点星光的天花板聊些闲话。

“怎么这样晚还出来夜游呢？你不是最不喜欢破坏校规吗？”德拉科有些好奇。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她喃喃地说，“我今天睡觉前，总觉得有些不安。”

“属于赫敏·格兰杰的特殊第六感？”他调侃她。

“我原本是想去厨房看看的…”她替自己辩驳。

“你饿了吗？”他问，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得给她找点吃的。

“不饿。只是去看看。”赫敏说，陷入了低落的漩涡。她又想起了自己创业未半的S.P.E.W.，心态有些失衡。

“所以……你今晚是迷路了吗？”德拉科忽然偷偷微笑了。通往厨房与通往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的路，可是截然相反啊。

“啊……有点……”她支支吾吾地说。

他憋不住，还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不许笑话我。”她声音里有点羞恼。

“没笑话你。我以后要多看着你点，免得你把自己搞丢了，是不是？”他愉快地说。

她又不说话了。他要多看着她点，这是什么意思呢？赫敏想。

“德拉科…”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

“你那时候害怕吗？变成白鼬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地问。

“有点。”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后来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你在逞强。我感觉到了，你一直都在颤抖。变回来之前，你一直在害怕吧？”她反复确认这件事，语气里含着心疼的意味。

“哦，这个嘛…”德拉科卡壳了。他颤抖恐怕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起码，大部分原因与害怕毫无关系。

“我很担心你。我一直…很担心你。”她声音微微颤动。

“是吗？”他心头微动。

“是的。我总觉得穆迪教授在针对你。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声音里饱含忧虑。

“不，你已经很棒了。在我以为没人能救我的时候，你来了。”他轻声安慰她。

“是啊…我还攻击了霍格沃茨的教授。”她的声音闷闷不乐。

“你真勇敢。你上次还因为我顶撞了他。把我从水箱里一下子给捞出来了，是不是？”他试图唤起更多她的回忆，让她知道自己多厉害。

“是啊。我没办法，没办法看你受罪…我心里很难受。”她语气有一丝哽咽。

德拉科扭过头去，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不看天花板了。她正在注视着他，棕褐色的眼睛很明亮。

“我能握着你的手吗？”她悄悄说，“我心里有点难受，想握着你的手。”

他心里暖洋洋的，顺从地把手轻轻向她的方向伸过去，触到了她的手。

温软柔嫩的手。施展出无数精妙魔法的手。配置得出最复杂魔药的手。缴械了恶毒的穆迪教授的手。

它强硬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水箱里拯救出来。它不久前还温柔地拎着白鼬的后脖颈子，一点都没有弄痛他。

他拿自己的手把她的手包裹住，“这下好受点了吗？”

“好受多了。”她小声说，“温暖极了。”

这会儿，有求必应屋自动将烛火暗了下来，似乎是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观摩那些星星的样子。他们又开始仰望天花板，注视那些或微茫或闪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