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话:锦幄初温
事?”
烛幽仰头望着一脸焦急的他,一时还有点恍惚,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他怎么还这样着急,该知道的情况他不应该都知道了吗?不过她还是说:“我没事,君上。”
“可你睡了一天。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晚上了,她知道。她越过他的肩头扫了一眼燃起的灯火,重新看向他:“我只是累了,睡了一觉。”
“医工看不出毛病,星魂也说你没事,但孤……”嬴政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次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这些事情孤都有安排,你不必担心。”
烛幽踮着脚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那为何君上不早些告诉我呢?”是怕她演得不够真?还是想再试她一试?她盯着落在营帐壁上的影子,风吹动幕布,就好像是影子自己在动,更像是嬴政在这沉默间内心的动摇,于是她轻声补充,“不过我演技拙劣,或许知道了才会坏事。”
“是孤考虑不周。”嬴政的肩膀重新放松下来,他亲了亲她的额角,松开她,执起她的两只手,只见她的右掌心多了不少擦伤,登时皱起眉头:“孤来替你上药。”
“疼吗?”他轻轻托着她的手。
“不疼。”烛火之下,烛幽凝望着他低垂的眼睛,不知为何很想亲一亲,但她克制住了,便抬起左手抚过他的眉梢以作代替。
嬴政眉眼温和地望着她:“怎么了?”
“幸好这件事是君上的安排。”烛幽不知道嬴政借此事看出了什么,但她确实借此事探出了自己的心意,山上落石的那一刻她是实打实地慌张了,后来虽然也已看出并非意外,可还是忍不住想去确认一下情况——并不是单纯如她向星魂说的她觉得嬴政不希望她这样冷静,而是的的确确还是在想,万一呢,万一他真的以身犯险呢?毕竟他可是能亲自去敌国的人,是能在两军交战时去敌国后方的人。“君上不希望我遇到危险,我也是。或许是我还没法儿习惯我现在这个‘被保护者’的位置,总当是从前。”
“从前……”他不由得笑了笑,“记得孤头一次见你,你在和血衣侯对战,落到孤的屋檐上关了孤的窗,对孤说危险,别看。孤那时就在想,难道不看不就危险了吗?”
“君上还记得?”她微微睁大眼,她以为他早就把这些事情忘记了。
“嗯。”他点点头。虽然隔了很多年,他确实淡忘不少,但后来又都一一记了起来。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说说,是怎么个危险法?”
“那样的情况的确是有点危险吧。”烛幽干巴巴地解释,“万一被误伤了?好歹有扇窗户隔一下。”
他“噗嗤”笑出声:“璨璨还是那样一本正经。”
她哪里又一本正经了?不是他问的吗?她如实回答还有错了?
他覆上她的眼睛,叹息似的道:“你越是这样,越是让孤觉得后悔。若当初孤就应了韩非……”
后悔和韩非有什么关系?烛幽没能问出个结果,因为嬴政在吻她,极尽温柔地抚慰着她冰冷干燥的唇瓣。她微微仰着脖子,张开嘴接纳他徐徐的入侵。他的动作很缓慢,若即若离地勾着她的唇舌,小心地抵蹭,发出细腻又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泽声。空气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就升了上去,她都已经不觉得被浸湿的肩背冷。嬴政的手不再覆在她的眼睛上,而是摸到了她的后颈,一边缓缓地轻揉着让她放松,一边按着阻止她不自觉的退避。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同他半闭的眼睛四目相接,他眼底流动着无奈的笑意,拇指擦掉她嘴角的一点水迹:“怎么总是喜欢睁着眼?”
“我想知道君上是什么表情。”
“那你看到了?是你想看到的吗?”他浅浅地在她脸上轻啄。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说不上来。”
“那你先想想。”他顺势将她抱回榻上,“孤去沐浴,你先把头发擦干。”
骤然重堕冰冷的烛幽望着他如风般离去,步光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手里拿着新的寝衣和擦头发的帕子:“小心着凉了,山鬼大人。”
步光不愧妥帖周到,烛幽换好了衣服半躺在榻上,她在一旁为她打理头发,舒服得她又睡了过去,但先前很是睡了一会儿,再睡也只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她好像听到嬴政在笑,落在眼皮上的光瞬间熄了,脸颊痒痒的。她睁开眼,他就近在咫尺,漆黑晶亮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他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她抬起的手被他轻轻握住:“手怎么还是这般凉?”他向她掌心里哈了几口气,然后搓了搓,试图让她温暖些。她一动不动地靠着枕头,软软地半躺着,身体起伏出优美的曲线,双眸如水,无机质的烟晶色瞳仁宛如蒙了一层雾,里头影影绰绰的只有他的影子,柔顺的发丝沿着肩膀铺开,轻薄的领口下掩着凝脂般的肌肤。嬴政看得心痒,又提醒自己要克制,正要拉开些距离,烛幽却自己支起了身子,朝他唇上一啄,然后自下而上盈盈地望着他,仿佛在思考什么,娇柔又慵懒。嬴政喉间一动,她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喉结,让他起了半身鸡皮疙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