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刀尖之舞
一样,硬要说的话,唯一的不同就是里面又潮又腥的味道里混杂了府上特有的熏香,所以显得更加奇怪了。烛幽捂住鼻子悄悄隐在暗处,昏暗的火光下走过一小队巡逻的士兵,她直接抓了一个过来,朝他施展了幻术——这个幻术可以夺取人的意志,让他按照她的吩咐行事,很简单,但时效很短。
在这个倒霉士兵的带领下,烛幽很轻易地就来到了关押焰灵姬的地方——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了她的名字,不过她由衷地称赞为她起这个名字的人,格外地适合她。焰灵姬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苦,她很安静地站在那里,窗外透出的点点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让烛幽能够看清她脸上交织的清纯和魅惑,真是张奇特的脸,这么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的脸上显得是如此的和谐。
看到烛幽的一瞬间,焰灵姬明显地错愕:“是你?”
烛幽没有想到她居然认识自己,毕竟在她看来,她们的见面是单方面的,那时焰灵姬在囚车里,而她在韩非身边。不过她没有时间去了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控制着那个士兵把牢门打开,锁链哐啷啷落地,烛幽进去,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焰灵姬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血衣侯,又更加惊讶地看着自己被烛幽拉着往外,而那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她不由得开口。
烛幽侧过头,食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拉着她飞快地跑起来。血衣侯没有发现她当然是因为她对着他也施了幻术,不过这也就是仗着他一时不查才会中招,等他反应过来,焰灵姬被抓回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我道是哪里来的小偷。”一支巨大的冰藤蔓旋转着朝她们袭来,焰灵姬回头洒出一地的火焰,烛幽头也不回,一门心思带着她在地道里逃窜。
“想带走我的人,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从声音来判断,他跟得极近。烛幽完全没空去想为什么他的幻术造诣这么高,因为地道里重重石门渐次放下,头顶沙石齐飞,烛幽在她和焰灵姬的头上绽开一个幽蓝的法阵,将两人保护了起来。
“喂,到底还有多久?”
“我建议你少说话。”
险险地滚过最后一道石门,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空间唯有一条坠在锁链上的石阶通往半空中的出口,孤单而脆弱,石阶下方是挤满枯骨的血水,密密匝匝都是空洞的眼窝。没有挡住她们逃离的石门轰然开启,冰藤像蛇一般急速涌来,挡住两人沿石阶狂奔而上的脚步。烛幽向上一跃,踩上冰藤。只见脚下的藤蔓并没有停下来阻拦的意思,反而猛冲而上缠住了石阶。烛幽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被粗壮的冰藤缠得严严实实的脆弱石阶发出嘎吱嘎吱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某一刻突然超过了临界点,轰然四分五裂。
焰灵姬早已拉住了固定再岩壁上的锁链,回手拉住摇摇欲坠的烛幽,两个人同时往下荡去。烛幽一边下落一边转过身,掌心蓝光大盛,一道蓝色的剑气挥出去,直接将新围拢来的藤蔓击碎。石头和冰落到底下的血池中,伴随着巨响,水花飞溅。烛幽单手掐诀,那些飞溅的重重水珠不落反升,渐次组成了一道血红色的屏障,把仍试图攻击的冰蔓削成了无数的冰晶,这些散落的碎冰在火光下映成橙红色,和周遭细密的血红色水雾两相交织,艳色宛如朝霞。
待烛幽在岩壁上借力飞身落到地牢的出口,焰灵姬在被她拉上去的瞬间很机灵地划出一道火焰,将下方所有的凝结的冰蒸发成水蒸汽。烛幽心道她果然聪明,双手又挽出几个简短的手诀,细密潮湿的血色蒸气猛地向下裹去,带着火焰阻挡了冰藤的冲击。本就空旷的空间里,两相碰撞产生出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几倍,轰隆隆的让人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高温的蒸汽骤时充满了整个空间,又湿又烫,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简直令人窒息。烈风之中,两人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地牢大门。
然而就在沐浴到月光的一刹那,更加疯狂的冰藤从出口内部带着蒸汽爆了出来,小小的入口无法承载这样的破坏,被挤压、扭曲,最后爆开。触手一般的冰裹着坚硬的石块飞到半空,又重重地落下,飓风几乎吹得两人无法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身后的雾还没有散去,两人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列队严阵以待的白衣银甲的兵士,一看就是血衣侯的亲卫。
“最近不请自来的小偷很多,所以只好备了点儿小礼物招待。”烛幽转过身,看到血衣侯和一个宝蓝色长裙的美女从入口处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正举着她的面具。原本裂成两半的面具被金箔重新镶到了一起,甚至还嵌了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他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的那种张狂的笑容,看烛幽的眼神是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愉悦,“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