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次日楚执宜去了学堂时心情相当愉悦,她无视一众学生的目光,一脸轻松地在书桌前临摹着昨日夫子留下的诗句。
贺朝盈见状上前试探:“楚二娘子今日可是逢着了什么喜事?”
“无甚,家中的猫儿从前总喜上屋顶掀瓦,或是在泥地里打滚,昨日里温驯不少,我便也开心不少。”
“原是这样,说起来我家中从前也养了一只猫儿,只是我母亲不喜,这才只好悄悄养在别院,每每叫下人前去喂养,想要偷偷去看一眼都得警惕着被人发现呢。”
“养猫实属一大乐事。”楚执宜放下笔,摸了摸耳朵随口道。
她对真正的猫可并无什么兴趣。
贺朝盈正立在她身侧,瞧见她颈侧那颜色异样的一处,虽用粉遮过,可残留的颜色也够叫人多想。
若是旁人会以为楚二娘子身娇体贵,只稍稍不慎便在玉肌上留下了痕迹。
昨日才见过楚执宜与自家兄长来往的贺朝盈却不会这般想,她眼睛中闪过一丝奇异,面上是与楚执宜一般的愉意。
白奉吟耿直地往她们二人这边一瞅,还以为两人捧卷萃读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名堂,可凑近一看才发现两人当真是在空乐呵。
一时间只狐疑地将两人各看了一眼。
楚执宜自然意识到了贺朝盈对自己的过度关切,她自认身上并无这位贺家娘子可图之处,唯一的关联便只有那位贺三公子。
她今日出门之前也吩咐过知棋帮她将颈侧的痕迹遮一遮,想着若遮不住也无妨,倒也没有必要过度粉饰。
此时贺朝盈这般目光,楚执宜只当她是猜着了什么,也不当一回事。
“今日夫子要抽查此诗文的政论之道,白姑娘若再不温书,一会儿被叫起来可便要引得夫子斥责了。”楚执宜见白奉吟仍在好奇,不免笑着提醒她。
白奉吟闻言立即缩了脑袋,将书翻开,一脸苦相。
下了学堂,贺朝盈当即面带笑意往自己三哥那里去了。
贺清元从来与自己这个妹妹兄妹之情平平,两人并无深厚的情意,也并未闹过什么矛盾,平日里来往便更不多。
贺清元曾敏锐地发现,这位妹妹对自己的脾性不甚喜欢。
不过人生天地间,讨不了所有人的喜欢,自己的妹妹亦如是。因此他看在眼中,未放在心上。
此时贺朝盈主动拜访,又是才下了学堂便来,更像是今日学堂上发生了什么不妙之事。
因此贺清元一刻也没耽搁,将人带进了院中后便问:“可是今日学堂上出了什么事?”
苏夫子性子古怪,女学中又全是京城之中挑剔万般、金尊玉贵的各家贵女,发生点什么事情实在太正常不过。
“是出了一件大事。”贺朝盈寻了桌上的茶盏,为自己倒了半杯茶后,这才慢悠悠地说了这几个字。
贺清元闻言一惊,几乎是立即便要往外走。
又被贺朝盈慢悠悠的语调叫住:“我今日见着楚家二娘子了,还在她颈侧看见了一抹嫣红。”
她一面说,一面觑着自家兄长的表情。
见他果真如自己预料的那般大惊失色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道:“兄长也太不仔细了些,明晃晃地留在脖颈之上,那留下之人得有多按捺不住。”
贺清元此时已然彻底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莫要说这些不干不净的话!”他声音清冷,眼里甚至还有几根血丝,是被逼急了的模样。
贺朝盈轻笑:“这便是不干不净了么?”
也很理解自家兄长在这事上的刻板与难为情。
有这样的反应便够了。
贺朝盈往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院落。
在她正靠近门口之时,便听见贺清元压抑着情绪的声音:“此事不能在旁人面前提及。”
贺朝盈只是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取笑她这位在人前一本正经的兄长。
她怀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怕贺清元连脖子都红了。
贺清元的脖子确实红了。
不过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心里生了几分疑惑。
她原来并不是对燕四心有恨意,还留有感情的吗?
骄傲如燕四,如今被拘在楚家后院那小小的天地之中,竟然也对楚二娘子没有半分怨恨,甚至还愿意同她……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口。
说不上是为好友可惜的感情多一些,还是不忿和不甘更多。
只觉听到这件事情后的他甚至无法冷静下来思考,诸多复杂情绪的尽头,唯有一个念头浮现,他想要将燕四从楚家接回来。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已然办不成了。
因此也更加郁闷恼火。
那次想要将燕峥带走的事情并未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