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那老板回到棚子后面,端出一碗米饭和一碟盐笋来,“请不起你茶,铺子里也没其他的了,尝尝这个吧。自家腌的,不好吃,也不值钱。”
李相夷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终于还是将水端起来一饮而尽,甚至因为喝的太快咳嗽了两声。
他不是很想碰那碗饭,因为摆明了是施舍。
“我一会儿就要收摊啦,快吃吧。”茶铺老板拍拍他的肩,善解人意地掀起帘子走到棚后头去了,“你吃完正好可以帮我把一整天的碗碟都洗了,这么算我还赚了。”
他终于还是妥协了。
也许是幸运,逐渐黯淡下去的山林里,一个过客都没有。
洗碗碟并不难,尤其是山间小茶馆的碗碟至多盛些茶水或咸菜,都没有油渍。只是井水非常凉,对内力充盈、从来不知道怕冷的李相夷来说,第一次感觉到寒冰彻骨。
他把缸里的水用完了,思索着再帮老板添满,便拎起墙角的木桶走向不远处的井。
老板也没阻止他,只觉得这个年轻人一身傲骨,却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实在可惜。
李相夷习惯性地用右手提绳,却在半途突然感觉右臂不听使唤,肩膀吃重颤抖。
是右手少阴心经受创导致的间歇性痉挛……他赶紧用左手死死捏住右臂,不让它抖得太厉害。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打水的木桶‘咣当’一下掉进深井里去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抓住绳子。
这下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为这样的小事感觉到恐慌不已——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代,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日子。
一颗心像是随着那桶,先是骤然砸在了地面上,然后缓缓沉进了冰冷的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