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他
“新郎的车来了!诗语你快准备好!”乔乔慌里慌张地对着闺房里的陈诗语招呼道。
今天是陈诗语和易祐大婚的日子,陈家的别墅里满是陈家的亲朋。多日下来陈诗语都表现乖巧,随陈明强廖云芳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因此陈廖二人难得宽和地准许陈诗语能邀请“不入流”的好友来参加婚礼。
陈诗语虽然实在没什么朋友,但如果父母希望施恩,她就满足他们施恩的快感,于是她请了往来相对多一些的同桌乔乔。
“诗语你可真好看!”乔乔眼里满是羡慕,这是她首次看到陈诗语完成新娘的完整妆扮。
雪白的缎面婚纱,小方领衬出陈诗语优雅的肩颈线条,胸前有小打褶,在胸下以鱼骨收束腰线,而后曳地撒开,裙摆起伏,像海面上落下的夕阳余晖。同样是珠光缎面的手套掩盖了她的十指纤纤,更显得圣洁不可侵犯,配上她那张标致温柔的面孔和妆娘在她耳边留的一绺卷发,更显婉约气质。
“诗语,你怎么不笑啊?今天可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而且你老公可是易祐诶!”乔乔凑近陈诗语,同她一起坐在大床上。现在房里只有她和陈诗语,她也就没那么拘谨。
陈诗语的嘴角下意识勾到她对镜练习过无数次的弧度,呆呆怔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易卿的车到哪儿了?”
乔乔一阵无语。
“诗语,你说错了吧?今天要和你结婚的是易祐,他们两兄弟一点儿都不像,你怎么会搞混的?”她无意识地用手轻轻揉捻着陈诗语的缎面裙摆,“你可别太贪心了,再说了,大喜的日子你说这种话也太不吉利了。”
“怎么不吉利?”
“你不知道吗?”乔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事都上报纸了诶!”
“什么?”原本麻木的陈诗语渐渐有些不安,她的手下意识往床头柜摸去——豆包的尸体被她冰镇在小盒子里,而那盒子正在床头柜中。
“易卿死啦!”乔乔嚷到一半,才想起这种吉日说“死”实在太不吉利,被陈家其他人听见了还指不定怎么嫌弃她,于是立刻捂住嘴,往门口望了望,这才小声补充道,“也是前一阵子的事了,易家大少爷突然遭了车祸,人就没了!
”
“不过说也奇怪,法医验尸说他在受到车祸致命撞击前就已经突发性多器官衰竭,所以真正的死因倒不是车祸。照我看,报道上要是没作假的话,和他撞在一起那人也是倒霉,刚好遇上大少爷在开车时发病,害得自己也丢了一条命。”
“唉,”乔乔不忿地感慨道,“和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相比,我们普通人就是命贱!”
陈诗语一下往前匍匐在床上,她最后的脊梁骨被打断了。
这些日子,她麻木地配合陈明强和廖云芳的安排。他们让她安心在家里备婚,她就待在屋子里哪也不去,连上学都停了,根本无从知晓外界发生的事。她想,如果自己从最开始就听话,那被毁掉的就只有自己,豆包不会被牵连。她后悔了,她错了,她迟来地做回那个听话的女孩,她希望一切不幸都停在自己这里。
但不幸却没有止步,扯下了“听话”这个她用以逃避现实的遮羞布。
“呀!诗语你——!”乔乔惊叫。
陈诗语无声无息地哭了。
她把豆包的小盒子死死抱在胸前,却再也不会有一个小白团支起身子歪着小脑袋担忧地看她,拿圆乎乎的耳朵滚她的手心,用小舌头给她安慰的舔舐,也再不会有“吱吱”的问候。她幻想中能在往后的生活给她最后一点□□的那张脸,也染遍鲜血,支离破碎。
我为什么还活着?
心好痛。
可我为什么会活着?
良久,陈诗语抬起泪湿的眼。楼下的喧哗陡然提升了一个量级,易祐势必进门来了。
“乔乔,我求你件事。”陈诗语伸出一只手,犹如溺水者攀浮木,死死抓住了乔乔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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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哥你真厉害,”陈旭阳高声赞叹,仿佛哥俩好地拍着易祐的肩,“好啦这一关你过了,剩下过了我妹闺蜜那一关就行了,我看好你!”
易祐也回拍陈旭阳的肩背,笑得极热情。
“那还是你放水放得好,多谢。阿水。”易祐朝身后的伴郎团唤了一声,立刻有个俊朗的小伙子给陈旭阳递上一个红包。
“100万的卡,密码6个0,买不了什么,就当送个喜气。”那小伙笑嘻嘻地道。
陈旭阳的笑容立刻添上了几分真诚的喜悦与激动。
“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这最后一关要是我妹敢为难你,我第一个找她说理!”
“那我就先说一声谢谢了。”易祐游刃有余地接道。
陈诗语的房门已近在眼前,喜庆热闹的人群熙攘着挤满了二楼的走廊。
“诗语。”易祐敲了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