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等梅提欧他们从村长那回来后，将行李重新扎好就得继续上路了。早幸接过佩拉递来的干粮和衣物塞进背包后，轻轻抱住了她：“我有一小袋钱在阁楼，你们记得拿去多买点吃的。小孩子要注意营养均衡，肉蛋奶都不能落下，不然跑路都跑不远，走不快。”

“骑士大人们也给了我们的，”佩拉回抱了她，“你的笔和画册我就留下给柯莉了，其他的都还给你，接下来你一定都还用得上。你能活下来我们真的很开心，若能再会就好了。”

“嗯。如果新来的神甫还是不行……那就跑吧，去找会听你们说话的人告状，或许要找很多人才能找到对的那个。但是……还是别自己动手，不到万不得已的话。”

“我们知道的。”

“保重。”

“保重。”

梅提欧和克尔泽此时恰好在教堂前刚应付完前来询问神甫下葬事宜的村人们。克尔泽不擅长撒谎，几乎全靠梅提欧在旁边解释“我们不忍心看神甫像那样被停放太久所以赶紧埋了”云云，的确埋了，骨灰扔在了南瓜地里，充当肥料。而他们给村人所指的埋葬地点埋着一件那位五年前被困在阁楼里的女孩的衣服，虽然现在已无法判断她的生死，但就让她先代替神甫得到人们祈愿带来的冥福吧。

因为耽误了太久，加上接下来要带上早幸这个不稳定因素，梅提欧他们商量后决定要提快旅行的速度了，就从村中借来了一架马车，把行李连早幸都塞进了车中免得被人瞧见。

在马鞭的挥动下，马车轮被牵引着开始缓缓转动，围在教堂周围的人们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早幸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了闷闷不乐的萝丝正被她的父母安慰着，也看到教堂的孩子们不停朝他们挥着手，一直一直，直到再也看不见。

等到出了弗恩村，早幸总算能探出头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霍兹正驾着车，梅提欧坐在他旁边在……编花环，身侧还散落着一大束一看就是教堂里薅的花。

“是太颠簸了吗？”霍兹瞟了冒了个头的早幸说，“这个马车车轴做得不太好，加上只有一匹马是有点叫人难受，没办法，忍忍吧。”

早幸摇摇头，说：“挺好的，就是车厢里有点挤我出来喘口气。”

希尔伯和克尔泽现在正横七竖八地倒在里边补觉，因为只能躺在四下乱放的行囊上后者已经完全没了曾经端庄的睡姿。梅提欧往车内瞅了一眼后也感叹：“看来是累坏了，希尔伯这个超级挑剔环境的都能睡着。”

早幸又忍不住道歉：“对不起都怪你们昨晚要找我……”

霍兹紧了紧缰绳把车速放慢了一点，摇头道：“没什么可道歉的，也是靠你很努力我们才能及时赶到。不过你可以感谢克尔泽，”他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专注到了道路上，“全靠他的法术我们才能找到你，昨晚他是最辛苦的那个。”

早幸点点头，一旁梅提欧的花环也编好了，他把花环放到了早幸头上，“庆祝小姐正式加入我们队伍的礼物。”

早幸取下来端详了一下，夸道：“你手好巧。”

梅提欧笑着拍拍霍兹的肩膀：“这还是霍兹以前教我的，我可不及他手巧。小姐坐这里来吧，我也得进去休息一会儿了。”

说着他钻进了车厢。早幸接替了他的位置，拿着花环坐在了霍兹身边，对这种两个人独处的环境觉得无比的尴尬。

……这人之前抓到她跳河时还那么生气。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改变主意了。

霍兹开口道：“以前是妹妹缠着我要这个。”

早幸回过神，注意到了他在用眼睛示意的东西，花冠。

她接过话来：“你果然有兄弟姐妹啊。”

“看得出来？”

“很有长兄的风范。”早幸想起她曾想要过的哥哥，大概就是霍兹这样的。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霍兹道，“不过的确弟弟妹妹很多。”

“好大的家庭啊。”

“你应该也是姐姐吧？”霍兹继续说。

“嗯。”

“能看出你很会照顾人。”霍兹想起早幸在他们讲故事时在一旁陪那个小女孩玩的情形。

“有个堂弟，一起生活的堂弟。”

“你很想他吧。”霍兹说道，随即沉默了一瞬，又问道，“……不想再次见到他吗？还会想去死吗？”

早幸把花冠放到了霍兹头上，仗着他手放不开就让花冠呆在了那里。她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已经不想死了。在杀死神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突然有了力量，不再那么弱小了，也能为他人做到一些事。”

霍兹又沉默了，然后道：“……这话你千万别和克尔泽说。”

早幸笑道：“我知道的。不然我马上就要被绞死了吧。”

“……你说话方式是不是有点向希尔伯靠近了？”

早幸觉得自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