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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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泞,你爹娘可还在世,可因为战火被波及?”

阮沨泞闻言只是摇头,也不去解释自己的养父母活着,和已经死在她心里没什么两样,她默然地拍拍阿倾的肩膀,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只能做好一位倾听者,看她继续讲述。

“我总问爷爷,为什么不需要学一个手艺以谋生,爷爷就会笑着说,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笔钱财,期望我可以不必吃苦就过好后半生,只是我想,哪有什么简简单单平静安稳的后半生,这乱世一日不太平,我们这群人就一日不得安生,过一天是一天,过一天少一天,所以必须过一天就开心一天,过一天就珍重一天。可能爷爷真正的意图是,与其累死累活地苦过短暂的人生,倒不如放得轻松痛快躺平,毕竟指不定哪一天就死在了突如其来的兵戎相见下,咱们来的时候赤裸裸,走的时候不应该奢求甜蜜蜜吗?”

很难想象平日里看上去总是言笑晏晏的姑娘,心底竟然对未来没有一点期待,阮沨泞想,这话也没错,哪怕战后那些没有波及到的幸存者活得好好的,还要时刻提防会不会被一场大病改变原本的轨迹,就比如锦衣玉食却死于风寒的地主儿子陈生,就比如虽然活着但是再也不能说话的她自己。

但她总觉得,上天给了她特殊的血脉,让她度过那些苦难的日子,扛过那些苦楚的病症,费尽气力从鬼门关逃出来,不是为了死在战乱下,而是为了重获新生,坚强勇敢地挺过重重危机,最终活得潇洒痛快。

她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美好的未来,也想把这样的信念传递给阿倾,只是少女最多愁善感的那一日,她们没有共枕夜谈的机会,阮沨泞毫不意外与伤者分到了了一间房,次日又是崭新的一天,她怕再提起阿倾伤心事,不知道如何回到那个深远的话题,后来便是不了了之。

最重要的是,那些伤春悲秋敌不过寒冬腊月冰冷地板带来的刺激感,毕竟一间清雅的屋舍,唯一的床铺要留给伤者,不可能同人家去挤挤,于是阮沨泞只能铺了一层被褥,蜷缩在地铺上度过漫漫长夜,本就睡眠不好,期间偶尔被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唤醒,还要注意照看床上人有没有突发状况,一段时日下来,眼底的乌青不减反增,阿倾打趣地调侃她救了个祖宗,阮沨泞不置可否。

这一夜,静谧绵长的三更忽然传来一阵□□,阮沨泞迷迷糊糊睁开眼,但见床边一口炭火炉子发出轻微灼烧声,火星在炭条间欢快跃动,燃尽最后一丝暖流。

躺在床上的人看上去十分痛苦,蹙眉呢喃着:“不、不要、别杀他、我不想杀他······”

阮沨泞先是一怔,随后第一反应是大喜过望,这么久以来,她头一回看见他露出表情,更是头一回听见他出声,她大胆地猜测着,这是否就是苏醒的预兆?

可这般没有依据的想法,半夜也不好去打扰老郎中,她只能暂且压下心里的念头,来到那人床边候着。

他似乎正被梦靥缠身,阮沨泞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无法像阮父阮母哄噩梦弟弟一样出声安抚他,思来想去,她只能伸出自己干瘦的左手,轻柔地拍了拍对方颤抖的手,右手则帮忙擦拭他额角的汗水,抚平紧皱的眉头。

这样的慰藉似乎起了效,那人的表情逐渐舒缓,口中也不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阮沨泞松了一口气,正欲离开之际,左手却倏忽被反握住,小小的一只被牢牢包裹在宽厚的掌心里,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她使劲想抽走,却不料这人昏迷是昏迷着,气力倒是半点没流失,任她怎么扯都扯不掉,反而被越抓越紧,阮沨泞见状又用右手试图把攒着自己的指头扣动,谁想到才刚碰上对方,他的另一只手便覆盖过来,层层交叠,竟将她的两只手一起抓住了!

一双大手掌钳制她两只小手简直绰绰有余,阮沨泞看着自己无论如何也拉不出来的手,有苦说不出,太阳穴都开始发疼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伤患呢?

她无奈地卸下了肩膀的力气,把跪着的姿势改成了坐,侧身靠在床边的地板上,除了不自然的两只手臂,下半身总归勉勉强强舒服了一点。

可就算有炉子烤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直接接触地板还是太凉,她便伸腿把垫在地上的被褥勾过来,本来试图灵活地一踢腿,想让被子抬起,落下时正好覆盖在身上,然而想象和现实在是有差别,腿是踢起来了,除了带来一阵凉风,只有轻飘飘滑落在腿上的被子边缘,贴着衣襟不动了。

阮沨泞欲哭无泪地苦着脸,她实在困极了,本来又累又冷的甚至愣是折腾出半身汗,无可奈何下,她只好一点点移动,让自己的屁股下面能垫着被褥回点温度。

事实证明没有手是多么的不方便,等到这一系列事做完,她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了,上下眼皮来回开合几下,总算是再也熬不住,没一会儿,便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进入了周公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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