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说罢，拉了清霜径自走进屋去，关紧柴门，任那薛贵在门外求告再三，那门也闭得严实密缝。

薛贵求了半天，见那柴门始终紧闭，遂准备将一应物品卸到院中，想着如此也可回去交差。

白玉梨早知他如此作想，便在几个仆子正忙着将东西往山脚上搬运之际，复又来到院中站定，向一众仆子冷然道：“你们敢搬到我院中，我便给踢下去，我说到做到，不信你们尽管试试看。”

清霜也跟到白玉梨身边，两手叉腰，竖起两道蛾眉瞪视着那些个扛着大包小包的仆子，仆子们停住了脚，不知所措地齐齐看向薛贵。

薛贵叹气：“白小姐，你何必让小的难做，又何苦自己受罪呢？天儿是一天天冷了，这些物什都是用得着的，您何必给自己较劲呢？犯不着不是？您就让我们把东西抬进去吧，抬进去了我们即刻就走，半点不会碍您的眼。”

清霜高抬着下巴，狠声狠气地道：“我们小姐不要你们薛家的臭东西，你们赶快拿走，不然我要沷水了，沷到谁我可管不着。”说罢跑到屋檐下，撸起袖子提来一桶水，对着山脚下那行人，作势要沷。

薛贵气极，指着清霜道：“你一个小丫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真是没规矩，你家小姐饿着冻着了，你心里就舒坦了？快让开，让我们把东西搬上去，你们也好过冬不是。”

白玉梨道：“我们冷着饿着可不敢劳薛三公子费心，哪怕是饿死冻死，那也是我白玉梨的命，与三公子何干？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与三公子已是不相干的人，为何要凭白无故收受他的东西？我们人穷，可不志短！你最好赶快回去罢，若再往前一步，我们可沷凉水下来了，到时就多有得罪了！”

薛贵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惧怕这秋风萧瑟的天气被浇成一个落汤鸡，那滋味想想也不好受，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个泄气的皮球般，垂头丧气地默了片刻，末了，无奈地向后挥一挥手，示意一众仆子照原路回转。

眼见这这队车马走得远了，两人如释重负般地相视一笑。

上一世因为听信薛靖的鬼话，稀里糊涂做了他的妾，等到真正进到候府，才知道候府虽然不济，但最是规矩严厉，妾就是妾，一半是奴才一半是主子，得脸点的丫鬟仆妇尚且比她腰背挺得直些。

最后也因了是个低贱的妾，被人百般糟贱，受尽苦楚，早早就死去了。

记得前世她是死在和薛靖袁织云等人一起逃亡的路上。

那薛靖与岳丈袁尚书密谋助端王谋反，后兵败逃窜，袁尚书迟了一步，还未出京城就被生生擒住，薛靖素来是个有心计的，早早留了一手，在城外藏了一辆装了不少金银钱财的马车，趁乱乔装打扮带了她和袁织云，还有另一个侍妾秀杏狼狈逃出。

白玉梨那时正在病中，经不起一路颠簸，袁织云很不耐烦地要薛靖将她扔在半道上。

想是薛靖觉着那么对自己的女人太卑鄙，没有听从她的提议。

她在车上歪着，越咳越厉害，感觉心肝肺腑都要咳出来，秀杏不愿照料她，又惧怕薛靖不喜，于是用帕子掩着口鼻向薛靖嗔道：“三爷，玉姨娘这病别是肺痨罢？别把病气过给我们几个了，那我们不是一起完蛋了吗？”

袁织云冷笑道：“秀杏，爷让你好生照料你便好生照料，可不能乱说，仔细爷一不高兴，揭了你的皮。”

秀杏尖着嗓子道：“夫人，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我幼时在老家见过有人得肺痨，就是玉姨娘这副模样，肺痨可是要传染人的，这马车里可不止我一个人，她若真是肺痨，那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薛靖黑着面孔，半天没有作声。

临到天黑，望见前面有个村子，只有稀稀落落几户人家，且住得极为分散。

薛靖叮嘱车里几个女人在马车上好好呆着，自己翻身跳下马车，趁着天光昏暗，先行前去探路。

约摸一柱□□夫，薛靖推开那户农家破败的竹篱走出来，袁织云见他跳上马车，不高兴地说：“爷是不是糊涂了，追兵一路跟得紧，还敢停下来，是要想让谢琛的人来一个瓮中捉鳖吗？”

薛靖不搭她的话，只看住白玉梨，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道：“玉儿，你在此等我一段时日，待我安排妥当，便着人来接你。”

袁织云闻言大喜，催着秀杏帮着将白玉梨扶下马车。

薛靖给了那户人家五两银子，说是一个月回转，请两位老人务必照料一二。

那老夫妻两个哪里见到过这么多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连声应允，生怕应承迟了，眼前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会反悔。

白玉梨至此就在这里住下了，由于薛靖走时叮嘱他俩千万保密，不可让外人知晓白玉梨在此养病，老夫妻便将她安置在后院的一间破烂不堪的土屋里，一来舍不得银子，二来也不敢请郎中，怕被人发现，万一那公子回转得知了，恐不好与他交代，竟由得白玉梨躺在土坑上自生自灭。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