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怜父母心
定便是,在京中置办宅邸的同时,将林家的家产逐步运往京城,直接交到黛玉手里去。
至于教习这方面,林如海把心一横,直接给皇上修书,求皇上替他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说来惭愧,他祖籍姑苏,在京中没什么知交故旧,除了贾府之人之外,最相熟的居然是皇上——他曾出任兰台寺大夫,颇为皇上信任,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便升迁至扬州盐政。
盐铁历来为国之重政,以他的年纪,能任盐政之官已是罕见,如果再考虑到他中举时的年龄,那升迁速度简直是飞升,这里面固然有他鞠躬尽瘁之功,但皇上的信任亦占了不小的比重。
林如海本非骄纵之臣,但他决定为黛玉赌一把,就赌他这些年的功绩与辛劳,能换皇上对黛玉照拂几分。
就当是他的瞎想头好了,可是以他的官位,倘若有承嗣之子,完全可以由恩荫入官,那么黛玉虽是女子,也应该有资格得朝廷的照拂才对——他也不敢奢求太多,但起码从宫里调个嬷嬷教她还是可以的吧!
让林如海意外的是,皇上不仅准了,而且还挺上心的。
得到了皇上的回信之后,林如海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也开始着手备办京中林府之事。
就算宝钗不提,黛玉也会在这两天里跟贾母提搬出去的事儿的,只是没想到,宝钗居然搬起她来砸了自己的脚——可见玉也是石头的一种。
……
薛家母女和林家姑娘在同一天搬出了荣国府,本该是街头巷尾的一点谈资,却并没在京中引起什么水花,毕竟如今京城里头最引人注意的消息,是贾敬在寿宴上中毒的事。
据说当时在寿宴上,来禀告的下人吓得面如土色,张口便是“太爷没了”,又据说宁国府当夜便置办了寿材,外人问起却只说老太爷病体沉重,因此拿来冲喜。
生日祭日是同一天还是比较稀罕的,不过宁国府始终不松口,众人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谈论贾敬的死亡,传出去倒好像是咒人死一般,因而一时间京里头都伸脖瞪眼等着这件事的后文,谁知这一等竟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消息。
倒是荣国府和东安郡王府越走越近,显然是看好了元春与穆洲的亲事。
惜春这两天一直住在宁国府“侍疾”,甚至干脆搬到了寻仙阁附近的养性斋居住。
监控她是不敢再关了,至少这一段时间内不敢,惜春不仅打开了陌生人识别,顺便还布置了几个小的机关,看看能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至于贾敬的寻仙阁,现在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除了贾珍、贾蓉、惜春以及几个亲近的家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出入。
如此重围之下,宁国府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与宁府相熟的大夫每日前来请两次脉,斟酌用药,贾珍和贾蓉在病榻前“亲尝汤药”,从未假手他人。
渐渐地,外头的风声也转了,道贾敬不过是一时服丹出了岔子,如今已在慢慢调理身子,想来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如此这般,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
第三日正逢十五大朝,皇上才在龙椅上坐稳,刑部侍郎吴天佑便迫不及待地出列禀报:
“启奏我主万岁,臣有本奏!”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其中尤以刑部尚书张枫遐为甚。
倒不是说侍郎无权上奏,只是吴天佑为人谨慎,平日里但凡有所进言,总要先与张枫遐商议,但今日上奏之事,吴天佑却从未与他提起。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秉笔太监将奏折呈上,随口问道:
“卿所奏何事?”
吴天佑闻言,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臣要参奏宁国府世袭三等将军贾珍隐匿父丧,宁国府小女贾氏惜春毒害生父,荣国府二房现任工部员外郎贾政为其女贾氏元春孝期议亲,请陛下明察!”
一席话未竟,朝堂已经议论纷纷,就连皇上都一时愣住了。
这吴天佑一封奏折,把宁荣二府参了个遍儿,真要是照他折子里说的这般,这宁荣二府也可以不用再在京城里喘气儿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折子里的内容,合上折子拧眉:
“吴爱卿,你虽为刑部侍郎,却不是言官,更无风闻奏事之权,况且参奏朝廷功勋之后,总要讲求些证据,倘若无据污蔑,朕亦不能恕你罔顾国法之罪。”
吴天佑连连叩头:
“陛下容禀,臣有一远亲常年于都城中收倒秽物,他发现这几日宁府倾倒的药渣无一例外,都是毫无救命之效的润肺雪梨汤,倘若贾敬仍然在世,贾珍岂会以这等药物为父亲治病?这显然是因为贾敬已然不治,而贾珍碍于荣府议亲之事,故而隐匿父丧!”
“臣府上亦有一下人与宁府小厮有亲,据他所言,贾珍父子虽日日亲视汤药,却从未给贾敬准备过膳食或是参汤一类的饮食,试问活人可以数日不进食吗?可见贾敬已死,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