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温成居所旁的竹林幽凉,裴凌君一只手拖着脸,悠闲地看着远方走来的少年。
“子韫,怎么了?”裴凌君明知故问。
宁炽苦笑道:“今日本想去看绾绾,但却拦住。”他焦躁不安,坐到裴凌君面前。
裴凌君神色淡然,劝他不要与裴婠纠缠不休,又把他心中最重要的父亲拿出来压住他,可这次不同了……
宁炽坚定地摇摇头,“我与绾绾是良缘,我喜欢她,她喜欢我,这是多么大的幸事。”
裴凌君手中的玉杯落在地上,他预感不妙,阴沉沉地看着陷落的宁炽,“所以呢?”
“我一定要娶绾绾。”宁炽弯腰行礼,“一定要。”
裴凌君阴沉沉地看着他恭敬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可是……”他话说不下去,知道此事劝下去并没有用。
宁炽怀着心事,郁郁寡欢,向裴凌君袒露之后,便离开此处。
裴凌君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对身旁的侍从说道:“我写封信,你快马加鞭送去道观。”
侍从提醒道:“主子最好不要参与此事。”
裴凌君冷哼一声,“你这是废话,对我没用。”
他如今是铁了心要拆散两个人。
他奋笔疾书,写下一封信,成了裴婠与宁炽之间最大的阻碍。
……
裴婠一直等待着宁炽来裴家提亲,可怎么也没等到,反而等来了裴凌君的冷嘲热讽。
“你怎么来了?”裴婠也不似从前那样尊敬他,冷眼看着他。
“你还这么虚弱,是心病吗?”裴凌君自顾自地坐下,并未介意裴婠严重的冷漠和疏远。
裴婠警惕道:“兄长,你怎么能随意进我闺房?”
她发现他进出竟然□□外竟然一个守门的丫鬟也没有,面色苍白,眼珠子透着害怕的情绪,却假装镇定看着他,不躲避。
“如今,你连一声哥哥都不肯叫我了?”裴凌君故作伤心,虚伪道。
“我敬你为兄长。”随着他的靠近,裴婠声音不如刚才那般硬气,微微颤抖。
因为伤口还没有愈合,裴婠不能随意下床逃走,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靠近自己,惧怕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
“伤口如何了?”裴凌君微微眯着眼睛,拿出准备好的药膏,“你不想留疤吧?”
“很长一条伤口,肯定会留疤。”裴婠皱眉伤心道。
裴凌君轻抚着她苍白的脸庞,轻蔑一笑,“我看你望眼欲穿,一定在等他吧?”
“是。”
裴凌君道:“可他不会再来了。”
这些时日,王家已经退了亲,她就等着宁炽能来裴府提亲,每天盯着门外,眼睛都不眨。
“兄长不要胡说。”裴婠抬眸直视他,“他会来。”
裴凌君捧着她的脸蛋,分析道:“子韫最在意他爹,只要他爹不答应,就绝无可能。”
裴婠挣脱开,流着泪,倔强道:“他会来……”
“如果不来,你就要常伴青灯,一辈子不嫁?”裴凌君问。
裴婠想了想,认真点头,“我就回道观,做道姑。”
裴凌君嘴角上翘,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面对天真的裴婠,怜爱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这样最好了。”
到时候返回道观路上,她就会被土匪劫持。
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裴婠了。
他傲慢无礼,恶毒至极,此时还只把裴婠当作玩物,不屑于考虑她的未来。
……
宁炽已然退了与郡主的婚事。
郡主张潇颜看着他决然的模样,愣了愣,二人从小看不惯对方,但从未想到他真会来退婚。
连张潇颜都知道,他虽然叛逆,但颇为重视父亲的意见,只要侯爷回府,他就变得乖巧懂事……
“你爹同意了?”张潇颜看他坚定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宁炽却不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宁炽退完婚事,松一口气,先斩后奏,以为了解了此事,却不知道后续该如何。
他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却没想到远在道观的父亲竟然亲自赶回来。
二人连今年冬天也没见过一面,生疏又冰冷。
“听说你要退婚了?”宁侯爷还穿着道服,冷冷地看着亲儿子。
宁炽跪下道:“爹,我遇见喜欢的姑娘了,还请您成全。”
他们二人血缘至亲,却如同陌生人,一年见不到几次,连说话都冷漠至极。
宁侯爷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转身坐在椅子上,没让宁炽起来,一言不发。
宁炽愣了愣,他红着眼,倔强地看着威严的父亲,同样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跪了一整夜,宁炽的腿已经僵了,奶娘看不下去,哭着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