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假装的游戏

这是一本狐狸写的故事，很薄的小书，魔王靠着梅树很快就读完了，读罢后，他明白了精灵的意思。他带着礼物向前走了十步，更靠近精灵每次喝水的位置，然后等待精灵。

长缡过来时，发现魔王比平时走近了，心中一喜——他在配合她玩这个游戏。

“你好，琉夜。”长缡端着水杯，只微微笑着，压抑心底的激动。

“谢谢你的书，我收到了。”魔王扬了扬那本小册子示意，她那故作镇静的样子简直一看便知，她可真是个孩子，还是森林中的生命皆是如此？

长缡没有接话，只缓缓喝她的水。琉夜想，她什么都不说，看来不想谈论书的内容，便说：

“我带来了自动音乐盒，你转动旁边的圆形按钮，里面的小人儿就会演奏音乐，如果停下了，再转动按钮就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礼物。”长缡如之前那般笑着。

到这里时，似乎没有其他话可以继续，前几日他便离开了，沉默了片刻，魔王又笑问：

“机械马车，雪景球，怎么样？”

精灵不假思索地如实告诉他：“噢，机械马车给春之谷那边的青蛙了，蓝鹿喜欢雪景球。”

琉夜勉强维持着笑容，低声道：“没关系……想要什么我再拿来。”

一瞬间，他想起自己夜坐灯下，忧愁蹙眉对镜中的汐儿说：“她刚刚诞生，完全是个小孩。”

汐儿则露出令他安心的温柔笑容，在镜中看着他，双手从后拥住他的脖颈安慰：“你要耐心，你以前也像小孩，还记得你那脾气吗？”

耐心。还来得及吗？

拿到书的第二天，魔王又向前走了五步，但当精灵来喝水时，她似乎一下子就看出魔王比昨日更靠近了，竟远离了平时的地点。

好吧，琉夜焦虑又无奈地想，我走错了，于是他在这前进了十五步的棋盘格上停了三天。

魔王已无法历数送给精灵的礼物，直到这一天他终于走到只离精灵两三步的地方。

“这是一只万花筒，”他摊开的掌心里是工艺精致的玩具，“你不过来拿吗？”

长缡端着茶杯，这雪青的颜色正与她的长发相近，她看了看躺在魔王手心里的奇妙小东西，又瞥一眼他岿然不动的眼睛，这个前进和礼物的游戏已经不那么有趣，是时候玩新的游戏了。

长缡把茶杯向旁边一放，雪地里瞬间长出一段树干般的冰柱承接住杯子，她走过去接过万花筒。

“哪里有花？”

“把这端放到眼睛上看。”魔王伸手指着，目光落在长缡雪青色的长发和冰雪般的侧脸上，精灵靠过来的一刹，他立即感到了清冽纯净的冰雪气息如风拂来，似有冰晶融化于肌肤之上，使他心头略过微微惊异。

精灵照做了，随即便说：“这是雪花呀！”

琉夜帮她缓缓转动底镜，说：“看到了吗？”

长缡放下万花筒，好像不很感兴趣，然后略带骄傲地对魔王说：“这个我也会做。”

她抬头看到他的眼睛，便被那双紫色眼睛深处神秘的光线吸引，一时间停住，这是什么感觉？仿佛那里有无穷的秘密世界，无尽的时空……而这一刻，琉夜也看进了长缡的眼睛，是寒冰一样的纯净和清澈，没有一丝杂质，让熟知人类世界人心复杂诡谲的魔王短暂凝神。

长缡眨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她抬起手指向空中，只见半空之中快速生出一朵巨大的冰之雪花，这一朵雪花似融合了千万片雪花的形态结构，并放大展现出来，精妙庞杂之处，更超过王国最杰出的绘画大师，令魔王叹为观止。

“你做的比万花筒还要美，长缡，如果在王国里，你一定能成为著名的艺术家。”琉夜不吝赞美，由衷钦佩。

长缡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轻盈地飘了起来，眼里灵光闪动，她说：“你可以叫我阿缡。”

“阿缡……”，琉夜看着精灵纯真的表情，缓缓念出她的昵称，以他低沉的王者的嗓音。阿缡，从此以后——这一刻的时间之魔王可感受到如魔咒开启后掀起的时空涟漪。

琉夜揣度她的意思，迟疑开口道：“那你唤我……夜哥哥吧。”在王国，他是所有人的王，但精灵不属于王国。

对于森林的规则，交换昵称，就是亲密的伙伴了，长缡笑颜逐开：“夜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飞过去，就像蓝喉歌鸲一样。”

她还没说完，就展开双臂，像歌鸲挥动翅膀似的上下摆动，一边向前跑去。

长缡在一棵白桦树旁停下，转身看时，只见魔王黑色的修长身影踏着雪不疾不徐地走来。

伙伴不配合的游戏有趣吗？长缡有些不悦地问道：“夜哥哥，你怎么不飞？”

琉夜听罢，失笑地抬起双臂，更像是无可奈何的姿态问她：“像这样吗？”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精灵竟然不可置信地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