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宴会进行到半程,慕想跟玛丽提斯已经喝了三杯酒。她面上不显,却眼神迷离。
玛丽提斯惊讶地伸手摸她的脸:“你真的不太能喝啊,要吃点东西吗?”
慕想摇了摇头,凑过去对玛丽提斯耳语:“我出去吹吹风,里面好闷。”
然后她艰难地站起来,歪歪斜斜地朝外面走。
慕想转去了后花园,她步伐缓慢,看起来头重脚轻。有侍从递给她了一碗醒酒汤,她轻柔地说了谢谢,然后小口地喝了下去。
将醒酒汤喝完,侍从扶着她在后花园坐下了。
“谢谢你,不过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善解人意地支走侍从,慕想坐在夜幕里,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明。
后花园这时候没人来,所有人都在前厅高谈阔论。慕想坐在假山后的秋千上,无聊地晃荡着。
她明明看见了,骆衡跟着脸色微红的丽莲·雷特尔从主厅的侧门出来了,但她追出来后却毫无影踪。
正当慕想疑惑时,假山前传来说话的声音。
女孩的声音清脆,还满含着希冀。慕想其实并不能完全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能通过一些语气的停顿和音量的大小判断她们的情绪。
丽莲的情绪逐渐低沉下去,骆衡没说几句话,但语气平稳,似乎是言简意赅的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丽莲率先转身走了。
女孩的脸色带着不甘和委屈,她步伐很慢,但没能等到骆衡的挽留。
慕想面无表情地坐在那,秋千已经停止了摆动。
丽莲彻底走出后花园,骆衡的脚步声却逐渐靠近了。片刻后,他停在了假山前,骆衡冷淡的嗓音像今晚的无边夜色,冰凉如水,没有任何温度。
“出来。”
压迫十足,俨然上位者的命令语气。
慕想挂上了无辜的表情,脚步缓慢地从假山后走出来,她还特意表现出了醉态。在黑夜里,慕想在对上骆衡眼神的那一秒,肩膀抖了一下。
骆衡的长相和玛丽提斯是同一类的,只是玛丽提斯的美丽更甚,骆衡眉眼浓丽,却姿态冷漠,已经显出了攻击性的凶厉。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头有些晕,喝了醒酒汤在这里休息,我真的是无意的,如果您介意,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清灵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更显得特别,慕想在等骆衡的回答,却发现骆衡还是站在原地,目光审视着她。
慕想的声音低下去:“我保证······”
骆衡见慕想的头跟声音一起低下去,整个人都楚楚可怜,心口微微一动。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她今天穿的裙子和柔和的月光一个颜色,纤细的腰靠在假山的石头上,似乎对他很防备。
骆衡见过她的广告牌,她此刻的表现和传闻中的一样,清纯无辜。她的脸也很引人怜惜,眼中盛放着不安,眼波流转如盈盈秋水。
没有任何破绽,但骆衡知道她是装的。
“能站稳吗?”
骆衡的语气很生硬,这句话像是在指责她。慕想一愣,轻轻抿唇,手扶着假山借力,语气低落:“抱歉,我喝得有些多了,不是故意这么狼狈的。”
说话间,骆衡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慕想不解地抬眼看他,却不说话了。
骆衡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之前语气的恶劣,眉眼舒缓,平和了语气:“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站不稳,可以扶着我。”
态度转变很快,就好像对慕想已经心生了怜惜。
但慕想没从骆衡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旖旎念头。
她感激地将小臂放在了骆衡的手里,借着骆衡的力气站直了。骆衡的手心很粗糙,慕想皮肤光滑,这个感觉对她来说并不怎么舒服。
骆衡依旧直直地看着她,说:“去那边坐吧,也方便侍从等会儿找到你。”
帝国传言,骆衡少将是帝国难得的军事天才,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能够看穿敌人的一切伪装,之前有很多刻意来接近他的男人和女人,每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慕想并不紧张,她甚至想看看骆衡生气的样子。
骆衡的手掌很温暖,他一丝不苟地穿着白天的那套军装,夜风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慕想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裙子,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这次不是装的了。
骆衡扶着慕想在通风的花园游廊坐下了,但骆衡并没坐下,他在慕想的面前站了几秒,似乎在欣赏慕想的表情。
慕想看他,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冷风让慕想的虚弱变得有些像实体,那副引人怜惜的样子更甚。
骆衡漆黑的眼眸颤动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慕想的旁边,刚好是游廊面对花园的那一面,挡住了风。
“只是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