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问西。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怎么浮幕宫在他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被她骚扰的裴胄也不说话,像一尊雕像般,慢慢喝着连欶晨起泡好的紫笋茶。
入嘴的苦涩味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像是冬日里开满举觞城的桢楠树,只不过再名贵的树,也抵不住匽都终日的苦寒。
就连裴胄也忘了,自己第一次在匽都见到如此盎然绿意的时刻。
放下白瓷茶杯,裴胄等着嘴里的热气散去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从哪来的。”
一脸好奇的连欶瞬间挎脸,但仔细想想,如果有人问她是从哪来的,她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一看,裴胄的回答竟是最合理的。
“那你总能告诉我,为什么老来找我吧。”而且来的日期也没个定数,次次都是突然冒出来,早晚把她吓得神经衰弱。
这次裴胄终于转过皓如白玉的脸庞,看着连欶伸出自己修长的手,“你欠我三条人命。”
所以她刚还完云非鹤的钱债,转头又碰上裴胄的命债,敢情她是来凡间还债的啊。
不行,她不能总是这么被压着,于是连欶挺直背脊,端坐着,一脸正色道:“你看,你救的人是谢炤清和云非鹤,不如我把他们叫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看着没什么底气但还想耍赖的连欶,裴胄放在桌子上微微曲起的手指对着她面前的茶杯弹了一下。
然后白瓷茶杯里的热水就突然喷了出来,洒了连欶一脸。
完全没意料到裴胄的幼稚行为,连欶被微烫的茶水扑了满脸,“你无不无聊啊。”
抹了一把挂在下巴上不想往下坠的水滴,连欶的手里还顺带多了一把茶叶。
“我只是让你好好想想,当初是谁在大殿上答应我的。”他这个人极为重诺,他做不到的事情,绝不会答应,而答应了,哪怕豁出这条命,他也会做到。
同样的,如果是别人答应他的诺言没有兑现,那他也会让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双手抖落着被水浸湿的衣裙,连欶心里愤愤,她怎么净招惹脑子有问题的人。
裴胄还未收回的手指继续敲打着桌面,一声一声地,像是敲在连欶的心上,“想起来了吗?”
不想再被他报复的连欶非常擅于审时度势,忙不迭地点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我,是我,是我答应你的,你放心,我肯定做到。”
就算做不到,大不了她拼了一条命。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啊。”他不说,连欶也不知道,总不能拖她一辈子吧。
想让她做什么?这个问题裴胄不是没有想过,在匽都这几天,他一直在试图构建一个个可行的方案,但又次次被推翻,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
就在他想着要不直接把连欶捆来匽都时,余殃带着星驰城城主走进了离鸿殿。
看着披了一身雪狼皮毛的星驰城城主,裴胄稳坐上首道:“你来干什么。”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闻铩是几个城主中,最不服裴胄的人,也是带头闹事最盛的人。
但闹归闹,对于裴胄嘱托的事,他可不敢怠慢分毫,毕竟闹事的是一群人,委托他办事,办不好遭罪的只有他一个。
但被裴胄这么冷眼瞧着,闻铩心里也不痛快,他一不痛快,那说话可就夹枪带炮的,“主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几天,就不记得你让余祸传信于我,让我调查璃魔一族的事情了。”
不过他既然这时来,那就说明事情有眉目了。
裴胄示意了下首的侍从,“给闻城主看坐。”
得了他的指示,下面的人才敢有所动作。
闻铩掀开前襟一屁股坐在软垫上,殿外是漫天的大雪,殿内亦是寒冷异常,看着条件还不如自己星驰城的主君殿,他心里平衡了几分。
于是散漫道:“据古书中记载,这璃魔族乃是千年前出现在绛台之地的魔修,因其繁衍没有及时得到遏制,差点把当时的原住民给族灭。”
“幸而之后我匽都勇士将其逼到今我星驰城的边界,才算彻底打消他们的气焰。”
“不过当时的主君仁善,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收入麾下,成为我匽都庇佑的子民。”
裴胄听完闻铩的一席话,想到萦绕在云非鹤周身的黑气,他数年前曾亲手斩杀过几个叛逃的璃魔族人,对他们身上的气息有着深刻的印象。
“那你可知道,他们族人是否有与凡人珠胎暗接的。”以他的猜测,恐怕浮幕宫中,早就有璃魔族人的迹象了,而让他碰到,恰是巧合。
裴胄说的这个事情闻铩还真不知道,虽说现在的璃魔族已经跟星驰城的人相处得很融洽了,但哪朝哪代都有乱世的人出现,他也未可察。
“你说的这个事情需要待我回去再行调查,不过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