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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我说了。”
任宣和眉毛一挑,“你怎么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到底醒着还是醉了?”
沈柔嘉神秘莫测地扯一扯嘴角,“说了醒着啊……”
说完,头一歪靠在任宣和肩上,热乎乎的气息扑到他耳侧,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好困。
任宣和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人醉了要么一睡不醒要么撒泼打滚,真没见过醉了还会套话的,脑子转得比别人没醉的还快。
沈柔嘉这个人精明进骨子里了。
任宣和手掌托着她脸颊,轻声问:“没带衣服是不是?”
沈柔嘉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还是困的。
他认命地抱她进主卧,轻手轻脚把人放到床上,然后又在床头垫了两个枕头,免得她喝醉了没轻没重,到时候再撞到自己。
这间房子沈柔嘉就来住过一两回,那么零星几件衣服,看上去都旧了,勉强还能穿一穿。
任宣和臂弯上搭着一件睡裙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沈柔嘉盘腿坐着,整个人懵懵地盯着被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啪嗒两滴眼泪就落下来。
他慌忙放下衣服,“怎么了?”
沈柔嘉扯过他袖子,还是不说话,光无声掉眼泪,哭得又突兀又没道理。
任宣和叹气,“最近怎么见我一回哭一回?”
“生病了你要跟我讲……”沈柔嘉扁着嘴说,“不然我全都误会了。”
任宣和倾身抱着她:“误会什么?”
“……你不要我。”沈柔嘉毫无道理地指控他,“你不要我了。”
她乌黑的头发铺天盖地,白瓷一样的肌肤,嘴唇却很红,有种阴里阴气的瑰丽,像志怪小说里的艳鬼。
任宣和一手拢住她两只腕子,“不会不要你。”
沈柔嘉仰着头,泪盈盈的,“真的?”
她不怎么撒娇,更不怎么哭,两件事但凡来一件任宣和都受不住,别说一起了。
他很无奈地说:“还要我怎么证明呢?”
沈柔嘉盯了他一会儿,伸出手,掌心朝上:“病历本。”
任宣和哑口无言,狐疑看着她。
“你其实就是没醉吧。”
话音才落,沈柔嘉就往他身上一扑,在他怀里乱蹭。种种举动,都不属于清醒时的沈柔嘉。
任宣和发现这些年她真是越来越难猜了,演戏的本事炉火纯青。
他低头,很轻很轻地吻她眉心,“好了,明天睡醒再给你看,什么都给你看。”
沈柔嘉这下才不挣扎了,乖乖向后靠,躺在他怀里。
任宣和把人哄好,马上又开始讨价还价,“那你的病历本也给我看。”
沈柔嘉哪怕醉得迷迷糊糊,也不肯顺着他的话服软,“为什么?”
他手指点她突出的腕骨,“还问为什么?你当你自己身体很好吗?”
我看见的就不止一次,那我没看见的这些年呢?生了多少次病?进了多少次医院?以前大大小小的病痛还在折磨你吗?
沈柔嘉把头一偏,闭上眼睛:“看看看……”
任宣和按下录制暂停键,收紧力道,下巴搁在沈柔嘉清瘦肩膀,“都录下来了,这回看你怎么赖。”
她看来确实是喝了点,也不那么清醒,有几分醉却不好说。
沈柔嘉怔怔看着他,眼里是朦胧的水雾,像华东绵长的雨季降落在她眼底,凝成潮湿的帘幕。
任宣和护着她后脖颈,把人放到床上平躺,“喝这么多困不困?”
沈柔嘉懵懂点头。
他就知道。沈柔嘉酒量从前就好,跟打牌的本事一样好。能让她喝得半醉不醒的量换到他身上,都够他地府死去活来一回。
任宣和伸手熄了大灯,留下床头一盏冷调蓝白的小台灯,泛着莹莹的微光。
他帮她掖好被角,就像从前一样,看着她安安静静地睡过去。
房间里只拉了一层纱帘,任宣和侧头看,落地窗外,灯色万千绮丽。上海的夜晚长得出奇,现在将将开了个头而已。车流匆匆,行人攘攘,还有的是嘈杂的时候。
但都离他好远好远了。
他只看得见沈柔嘉,只听得见她微弱绵长的呼吸声。
任宣和轻轻刮了刮她鼻尖,不自觉眼眶泛酸。
“再不吵了好不好?”
“相信我啊,沈柔嘉。”
沈柔嘉已经睡熟了。梦里她勾了勾指尖,指甲划过任宣和掌心。
任宣和怔怔低头,片刻后才笑了,“这么巧?当你答应了啊。”
她睡眠很浅,睡得再长也总是很疲惫,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
任宣和觉得不过是一晃眼的工夫,沈柔嘉就已经缓缓睁开眼睛,手指轻轻勾他手腕,像一片落叶拂过来,越轻越痒。
“任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