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
咬牙:“26。”
男人又点点头。
空气又安静了。
草……太尴尬了,尴尬到突然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
其实段清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你哪里下,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要个你的微信……最重要的是。
你有没有女朋友。
但她什么也没问。
男人清澈的眼眸紧盯着她,见她好像没有要张嘴的意思,不可察地捏了捏包上的薯条玩偶,上面绣着的高兴的小表情好像要哭起来。
列车播报就在这时响起:
“尊敬的乘客您好,你所乘坐的G7XX1列车即将靠站,下一站,A站,ladies and gentleman……”
广播报起英文的时候,男人在声音中转过了脸。
其实窗外景色萧索荒凉,但不知怎么,在那弯卷翘睫毛的渲染下,这一景一人在段清心里就像副超越世俗的世界名画。
这名画里,高铁就像条穿梭在野草荒丘里的湍涌大海,男人静静凝望着远方,犹如永远不会被惊扰的海底精灵。
“我是杂食动物,吞食感情、生物、书籍、事件和斗争。”
“我真想把整个大地吞下。我真想把大海喝干。”
文字名画带来的颤栗和感动中,她的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腔。段清张了张嘴,突然被即将下车的路人撞到了肩膀。
“啊啊不好意思啊美女。”一个穿着花棉袄的中年男人拖拽着蛇皮袋向她摆手致歉。
“没事没事,我也要下车了。”
要在A站下的旅客已经差不多都走到车厢门口了,列车停下来,她抬眼看向前方的红字滚动屏,慢慢直起身。
——必须要下车了。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男人猛然回头,他的动作很大,四目相对里,他的睫毛一颤一颤。
突然,脑海里蓦地跳出那张聊天背景,段清再没犹豫,随着稀疏的人群下了车。
段清参加完签售回家已是晚上七点。
她随意蹬掉鞋子倒在床上把屏幕举到眼前,椰棕灰的中长卷发柔软地散在棉被上,像一块品质很好的顺滑锦缎。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大清早高铁遇到的那位,段清伸出手指摸了摸手机里他的睫毛,唰地一滑两下播出电话:
“喂星?你在哪啊,晚上有空没,我来A市了。”
段清已经许久没来过这了,前段时间取素材一直呆在B市。她随手接过门口小哥分发的镭射腕带,走过不长不短的绚丽走廊来到里面。
熟悉的氛围,纷乱的音乐,她屁股一抬,坐到调酒台前转着椅子。
白星翡从段清进门就瞧见她了,挥挥手让两个调酒师去一边,女人双手撑在段清面前的台面上调笑道:“呦,这不那谁吗……哎你是谁来着?”
段清百无聊赖地翻着菜单,头也不抬道:“我是你爹。”
白星翡调着06号桌客人刚点的酒,摇酒壶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你知道咱俩有多久没见了吗?真没良心,诶你这次打算在A市呆多久啊?”
段清又翻过一页菜单,手指一顿,被特调酒单下的一个新鲜名字吸引。
Serendipity
下面还很贴心地写着两个小字,中文版:
机缘。
机缘吗?段清在心里揣摩起这两个字。
“这个Serendipity是什么酒?”段清抬头看她。
白星翡嘴角一勾,神秘道:“这是机密,Serendipity乃是本人自创特调——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段清合上菜单,指尖敲了敲:“就这个。”
白星翡脑袋一点,边着手制酒,边和她唠七唠八。
段清和她说自己的近况趣事,说前段时间在哪里哪里见到的绝美风景,最后她想起白星翡之前的问话:“不知道,看情况吧。”
白星翡和她笑着侃着,跟她吐槽这段时间碰上的傻逼奇葩:“那我希望你在A市多呆会。”
段清的酒好了,白星翡两指一推,“尝尝”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个男人坐到了段清的身边,笑着抬了抬自己的眼镜。
段清眼一扬,他直接地开了口:
“hi,你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他轻拈着段清面前的酒杯脚,灯光下反光的镜片缓和了他过于狭长的眼眸,“Serendipity,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喝这杯酒。”
男人笑得缱绻又温柔,把酒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白星翡扫了眼男人英俊的长相,后退两步,调笑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
段清其实是桃花眼,但与一般妖娆风情的桃花眼不同,她眼眸中带点厌世,浓淡相宜的平眉又压点妩媚,眸光看人温淡,总让你有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但这距离又不觉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