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明月已如烟(六)
织吾搓搓手,“就……就那么那么一下”她伸手比划了几下。
眼见着就是瞒不过去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擅长说谎。
夷则也不追究,拿起那枚铃铛,入手寒凉,手指习惯性地摩挲在那朵莲花上。这小姑娘这回事下了决心,若不顺着她,指不定她背着他去织梦,那还更危险。
“真是怕了你了。”
织吾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弯弯的。
边说着话,话里的人便登门了。
“李见寒”声音带着散漫笑意,靠在门柱上,“小九,看这是什么?”
这动作惯是李见寒会做的,织吾在他手里看见了一枚玉扣。
织吾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玉扣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见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动作亲昵。
这看在夷则眼里很是膈应,嘴里的话挑衅意味很浓,“我倒是不知道小九居然还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将军。”
他还记得剑门关一役的场景,都是李见寒,陇西李家可没有两个李见寒。
“李见寒”也不恼,神色未变,“说来惭愧,都是我没处理好,倒让小九无故受了委屈。织家不涉朝堂,天下皆知,而我却没有任何准备就贸然去皖南小九家提亲,果不其然,织伯父拒绝得很干脆,但还是给我留足了面子。”
他话语中的内容丝毫不假。
当初李见寒请了最负盛名的媒婆,带了丰厚的彩礼登门提亲,大队人马穿过街巷抵达织宅,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织吾的父亲很是不悦,压着满腔怒火不失礼地接待了他,只不过没聊多久,就将一行人送出了门。
转身就朝织吾的阁楼去了,自然少不得一通责罚。
没有人敢问她父亲怎么罚她了,她也不愿意说。
那是她十六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父亲。
李见寒被父亲赶走了,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他带兵去了剑门关。
当收到李见寒托人带来的信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信里言明了他的决心,并安慰她不必担心,待他得胜归来便辞了官,那时他便不再是朝中人了。
可惜,没有以后了。
她听着夷则和“李见寒”两人的你来我往,渐渐出神,回想起那段过往。
直到南吕轻推她,“小九,他说的说真的?”
织吾回过神,听见他说到他提亲被拒后被父亲下令立即折回陇西,他充耳不闻,没过几天便传来母亲病重的消息。
于是,他只能暂时回陇西照顾母亲,母亲确实病得很重,整日昏沉无法自理,他这一照顾便是三个多月。
李母还是离开了。服丧期不娶妻,又恰逢战事起,他就被父亲绑到了前线。
“你没有想过来找我吗?”
“李见寒”急忙伸出手拉她,“我找过,可是三姐说你……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伯父发的……”
“我的讣告”
“李见寒”艰难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刻的伤感,转瞬又化为愉悦,“不过那日我听说你还活着,甚至来了黄帝陵,我就赶来了。”
夷则冷笑一声,“倒是放弃得很快。”
那可不,他们认识这李见寒没多久,距离织吾讣告也不久,可这人一直都是乐呵呵的。
再想想织吾得知李见寒死讯那段时间要死不活的样子。
越发回想,夷则的脸色越发黑沉。
织吾在桌下踢了他一下,他才稍稍收敛些。
“李见寒”自知理亏,也就没有正面回答夷则,只是转过头继续表达着他的欣喜和承诺。
兴许是经历了一些事,织吾在面对他这一番感情攻势下保持了理性和清醒。
她缩回手,思忖片刻抓住他话中的疑惑点,“你是听谁说我还活着的?”
“李见寒”不假思索回道:“你三姐,她给我写了封信,若不是她说的我定是不信的 ”
“那信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李见寒”侧过头微微敛起眼,“小九,你这是不信我?我没有理由骗你,刚刚你不是问我玉扣怎么会在我这儿吗?就是你三姐拿来给我的,那年我送你的玉扣,她说被你父亲收走了,想着你走得急,肯定是想要拿回来的。”
那枚玉扣质地温润,光泽柔和,是当初她见他时常把玩嚷嚷着也要有一块,李见寒寻了很久才寻到一块相似的送给她。
算得上是定情信物了。
如今它就这么静置在桌上,织吾却是不敢去拿了。
果然,物是人非了。
夷则把眉眼间的不耐压了压,问:“所以,大人这次是来叙旧,还是……”
“我想带小九走,她一个小姑娘和两个男人住一起始终不妥。”
听到这话,夷则反倒笑了出来,“你不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