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多端
每一年都会进行一次全城指纹登记,今年是这项工作问世的第十八年。
指纹是人除了瞳孔外,最能证明自己是自己的东西。
颜川五周岁那年,跟着王萍排在队伍里,负责人员的工作周边贴满了寻人启事,每来一个小朋友,就仔细观察,是否与纸上的孩童有相同处。
小小的颜川被王萍紧攥着手,被用力握着的地方血管搜不进来血液,开始泛白,“妈妈,手痛。”
队伍就快要排到王萍,她捏着托关系办理来的身份证,口不择言道:“别说话!天天叫叫叫!再叫就把你丢到垃圾场去,没人要的东西!扫把星一个!”
排在她们后面的一对母女,正在和女儿玩“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听到这一段话,那有家长这样骂自己的骨肉,她皱着眉头,“小朋友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难免会有些紧张,我们做家长的不要太苛刻了。”
王萍怕被发现,一旦被发现,那他们以前做的事都会被挖出来,肯定逃不了牢狱之灾,她现在就是逮谁骂谁的状态,“管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另一位牵着小男孩的家长,看不下去了,替那位家长出头,“吵什么,你做得不对还不能让人说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再用力点,你家孩子的手都得断你手上。”
被两个人大声指责,王萍此时脸有些放不下,“真是一群吃饱撑着没事干的人。”
“您好,请出示小朋友的身份证。”一桌之隔的工作人员,看着颜川的照片,在大脑里正在飞快的搜索,与那个小孩的特征有相似的地方。
王萍往后面的墙上扫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颜川的,在一个小角落,和现在长得不太一样,毕竟自己是她带走得人,变得再不一样,她也能一眼认出,“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不是被你们这样怀疑的。”
接待王萍的是一个志愿者,做了一上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慌乱地向一边的姐姐看去。
还没到他们,兰白秋就听到她不讲道理的与人争执,早在心里准备好了,“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工作需要。”
“不知道那个大脑发育不全的傻子想出这样的方案,让我们这些普通人跟着受罪。”王萍用尖锐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竟然敢说她哥是傻子,兰白秋忍不住了,“如果你有意阻扰,那我们是有权拨打报警电话,来保证我们的工作能继续下去。”
一听报警,王萍就安静下来了,她曾经被警察在大山里发现过几次,还带着整天哭的小孩,差一点就被抓到了。
兰白秋接手她们,她看着颜川的照片,觉得有些眼熟,和她家南舒眼睛有些像。
审视的眼神在王萍身上流转,“你家宝宝几岁了?”
“六岁。”扫把星从小就是一个说实话的人,王萍乱报了年龄,她肯定是要说自己才五岁的,于是王萍提前在她的书手掐了一下,让她被痛引走思绪。
兰白秋与瞳孔放大的王萍对视着,“那身份证上面怎么才五岁?”
“她爸带她去的,常年不在家,对家庭也不太关心,自然就记错了孩子的年龄。”常年在外奔波的王萍说起谎话一套一套的,丝毫不露馅。
“小朋友把两只手伸出来,阿姨帮你做个记号。”继续逼问容易引起她的不满,兰白秋打算先这样,等后面确定了情况再操作。
没有准确证据的时候不能贸然行动。
她摸着颜川的头,手指扯下几根干燥泛黄的头发,“真乖。”把用来DNA的头发放进口袋里。
“好了,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兰白秋把颜川的身份证递到王萍前面,说。
“谁要和你下次见面!”王萍拉着颜川就走。
苏栗城太危险了,大城市的人防范意识还很强,两年了,颜川硬是没有一个人买,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晚上九点,兰白秋才做完今天排队的任务,迫不及待地拿出口袋里的头发,打算用纸抱住更显眼些,手在里面摸来摸去,没有一根头发了。
她平复被自己粗心大意弄得即将爆发的情绪,吸入一小口气,呼出一大口。大晚上的不宜动气,她收拾好东西,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人就在苏栗城,下次还有机会。
却不知道王萍牵着一个五岁的,背上一个一岁的,连夜坐上火车跑了。
颜枣肆前一个月就在各地“顺手牵羊”,最近又卖出了几个男孩,价格与同伙分了一半,还有个几万块。
十一月天气已进入寒冷,颜禺不用下地走路的年纪,都已经穿上了鞋子,颜川脚上还是那双陪着她一年四季的凉鞋,露出的脚趾被冷风冻得发黑。
本应该是细嫩的皮肤,却格外干燥,王萍手上的细纹都没有颜川脚上多。
上一年的冬天,颜川怕冷,和妈妈一起去赶集的时候,提着大包物品,路过一家卖棉鞋的店铺。小小的颜川已经识字了,木板上面写着十块一双,弟弟脚上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