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足力健老人鞋

他在街头苦苦挣扎时，他的父母砸锅卖铁，正四处寻他。

他们全国各地四处奔走，依靠打零工，一个省市接一个省市地找，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地问，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和可能。

几年下来，忧思，自责和疲惫透支了他们的生命。

他的父母相继死在寻找他的路途中。

而黄毛，最终在一个雨夜，死在一次因争抢地盘引发的群体斗殴中。

无人收尸。

他孤魂一缕，飘然回家。

却为时已晚。

他原来的家早就被父母卖掉，换成钱，用以寻他。

如今，他家没了，父母也没了。

出走半生，归来只剩一缕幽魂。

镜面水波一晃，回溯结束。

鬼脸定定地瞧着那面灰扑扑的镜子，脸上陡然闪过一道刻骨的悲伤和悔恨。

就像一下被抽去所有力量，他忽然蹲下来，捂着脸痛哭失声。

那声音凄厉，宛如一道长长的，从雨夜延续至今的，死不瞑目的哀嚎。

那份记忆中有太多遗憾和悔不当初，就算当了鬼，都要刻意遗忘。

崔珏抿抿唇，心头沉重。

一步行差踏错，一生悔之不及。

两人谁都没出声，任由那道鬼魂煎熬痛苦。

良

久，许是哭干了眼泪，鬼脸又慢慢平静下来，脸上是一片燃烧后的灰烬。

“都想起来了？”江聿酆语气淡淡的。

“想起来了。”鬼脸也平静无波。

“你想要什么？”

鬼脸神情悠远，带着一种深刻的悲怆和茫然：“我活着的时候认为家是牢笼，不顾一切想要逃离。但我死后，就只想回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崔珏声音低低的：“所以，你想要个家？”

但鬼脸却摇摇头：“我爸妈为了找我，把房子都卖了，生前无处安身，死后又没有子女烧纸供奉，他们在底下大概也像我一样，是个孤魂野鬼吧？”

鬼脸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这是一个何等凄厉的长长喘息，宛如厉鬼的悠长哀嚎：“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要我父母在地下能够有处安身，富足安稳。”

崔珏轻轻叹口气，看向江聿酆。

江聿酆缓缓点头，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崔珏裁纸，研墨，执笔，手上动作熟练快速。

很快，一整套车马仆从，别墅花园便一一出现。

期间鬼脸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盯着某种即将实现的梦想，专注又认真。

“你既

然是死在街头，又怎么会跑到电梯里？”这时，一直沉默的江聿酆忽然问。

鬼脸蓦地翻个白眼，又变成之前嚣张的欠揍模样：“我当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他正想再嚣张两句，猛地瞧见江聿酆不善的面色，改口：“我只是有种感觉，那种感觉指引着我去找你。”

这种语焉不详的答案显然让江聿酆很不满意，他皱眉：“什么样的感觉？”

鬼脸耸肩摊手：“就是一种必须要找到某个人的感觉。”

崔珏听得好奇，忍不住看了鬼脸一眼。

难道鬼也有第六感吗？

她将手里的活收尾，然后取出一个不常动用的大铁盆，将一整套豪华庄园都烧了过去。

“你的心愿达成了。”火光熄灭的瞬间，崔珏轻声道。

鬼脸松口气似的笑笑，眼神清明：“谢谢你们。”

说完，他身影就像前尘镜里的水波，缓缓晃动，消失不见。

崔珏转眼，江聿酆低头望着掌心，那里一片水渍蜿蜒牵连，勾勒出一个扭曲的字体：方。

“山，水，间，方。”崔珏眼神闪了闪：“这是第四个字了，但好像组不出通顺的句子。”

江聿酆思索片刻：“这个字谜最少也该有两句话，只是我现在还无法猜出到底是怎样的两句话。”

崔珏注意到他眉宇间的愁云，笑了笑，安慰：“现在又多了一个字，想来很快就会有答案。”

江聿酆抬头瞥了她一眼：“这次算你十万。”

而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崔珏拽住衣角阻止。

“我做生意有自己的定价，不需要客人擅自加价。”

崔珏摸出一张卡，递到他面前：“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力更生，既不需要可怜，也不需要同情。”

江聿酆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银行卡，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我没有同情你，这些只是我预付的费用而已。”

“江聿酆。”崔珏敛起笑意，正色：“我把你当朋友，也把你当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你也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