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这场球赛的结局毫无悬念,江奕白碾压式的实力让他们这方以大比分取胜。
赛事一结束,不少女生涌上前送水,他全部摆手拒绝,径直朝向赵柯,抢了他手上没开封的苏打水。
江奕白三下五除二地拧开瓶盖,迎着夕阳仰起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
他用力过猛,不慎洒出的水渍混合汗珠滚落,淌过凸起的喉结,没入湿了大半的球服。
“江哥牛啊。”赵柯大拇指竖得老高,“场上八.九成的分都是你得的。”
江奕白不以为然,合上瓶盖,莫名其妙地问:“好看?”
“必须好看啊。”周围还有亢奋的人群,赵柯拔高嗓门吼,“我脆弱的声带都快喊没了。”
近处的巩桐默不作声,偏开了视线,听得心惊胆战。
有些念头一旦滋生便会如同辽阔旷野的劲草,不可抑制地无限疯长。
她心虚地觉得,江奕白那句“好看”是在问她。
江奕白灌完了剩下的苏打水,不自觉地捏响塑料瓶,朝赵柯扬了扬:“走,吃饭。”
“你请?”赵柯乐呵呵地问。
江奕白从志愿者手中接过一条干毛巾,擦着脖颈上黏腻的热汗:“废话。”
他漫不经心扫过旁边的巩桐和宁筱萌,礼数周到地说:“一起。”
陡然叫到自己,巩桐怔了一秒。
宁筱萌同样没想过会受到邀请,讶异地反问:“我们吗?”
赵柯催促着她俩:“走走走,江哥掏腰包,不蹭白不蹭。”
约莫半个小时后,巩桐和几人坐进了一家高档火锅店的包厢,闻见沸腾汤底冒出的浓郁香气,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刚好适合四个人的方桌,巩桐撕开包了保鲜膜的碗筷,余光甚之又甚地瞥着正对面,做着和她类似动作的江奕白。
出学校前,他找地方冲了战斗澡,换上干净舒爽的衣服,头发来不及吹干打理,这会儿只有半干,软软耷拉在额前。
默不作声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时候,竟然显露了一丝乖顺的书卷气。
在此之前,巩桐做梦都没想过,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同桌吃饭。
江奕白把撕下来的保鲜膜团成球,扔去垃圾桶,站起来说:“要什么小料?我去打。”
“多加香油,不谢。”赵柯不客气地递去小碗。
“滚。”江奕白抬手一挡,才不顾及他的死活,平淡的眸光对向了两个女生。
巩桐和宁筱萌难为情,都不好麻烦他,不约而同地起身,说自己来。
四个人鱼贯而出,向横排摆放的小料区集中。
巩桐按照个人口味走到了边缘,舀了四五勺小米辣。
“这么能吃辣?”江奕白冷不防地靠近,卷有惊叹的嗓音自头顶压来。
巩桐平静的心绪总是能被他随口的一句话搅和,她舀起第六勺辣椒的右手停顿须臾,再缓慢倒进碗里:“嗯。”
她口味随了奶奶,无辣不欢。
巩桐放下勺子,故作寻常地转身,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瞟了一眼他碗里的调料,上面淋了一层厚重的麻酱,见不到一星半点儿葱花、香菜等绿意。
几人重新回到包厢,先前下的肉菜已经熟透,巩桐对吃食的兴致不高,注意力放到对面人身上,留心到江奕白夹的都是清汤。
他应该有些挑食,注重食材种类的选择,不像赵柯一门心思找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他丁点儿肥腻都不沾,下肚的全是牛肉、鱼肉等优质蛋白,并且估计嫌弃吐刺麻烦,吃鱼只吃刺少的几个品种。
江奕白胃口肯定不错,热气腾腾的火锅也能吃得又快又多,几盘牛肉和鱼片转瞬就见了底。
相比起来,巩桐进食的速度十分蜗牛,一片裹满了小米辣的青菜要吹凉半天,再咀嚼半天。
有话多的宁筱萌和赵柯在场,餐桌上的氛围不可能冷却,巩桐鲜少主动开口,一边迟缓地进食,一边偷瞄。
怎料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她又一次悄悄瞅向对面,好巧不巧,对上了轻轻掀起眼皮,目光稍显兴味的江奕白。
他好似早已在她时不时的观察打量中,发觉了端倪,毫不意外,故意当场捉住她的一次偷偷摸摸,好整以暇地看她作何反应。
巩桐心头一紧,忙不迭低头吃菜。
她急得囫囵吞枣,似乎只有行动上的兵荒马乱,才能掩藏内心的惊涛骇浪。
然而她一着急便要出错,不小心被刺激的辣椒呛到,登时猛烈地咳嗽起来。
插科打诨的宁筱萌和赵柯立马停下来,惊呼:“桐桐,你怎么了?”
“你还好吧?”
“呛到了?快喝点水。”
宁筱萌凑过来拍她的背,赵柯给她递了水。
然而包厢里面除了他们几个喝过的饮料,只有温热的茶水,被浓烈辣意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