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
花园里正乱成一团,原本栽了花的地方被挖得坑坑洼洼。徐楚楚站在花园里冷眼看了片刻,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
青萝见自家主子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吓了一跳,徐楚楚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径直去了凉亭中坐下。
她今日未用午膳,青萝去厨房端了点心过来,徐楚楚却并无胃口,只沉默地呆坐在凉亭中不说话。
青萝虽担忧但也知其中利害,想安慰主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安静地在一旁陪着。
主仆二人在凉亭中坐到傍晚天色微黑,实在躲不过去了才起身回正院去。
凉亭南边的小道可以直达正院后面的游廊,但徐楚楚犹豫了一下还是绕道走了凉亭北边的小道。
天色微黑,她心里揣着事,闷头走到小道尽头刚要拐到游廊上时,突然从月洞门外冲出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扶住游廊的石柱堪堪稳住身子。
她蹙眉看过去,只见哑叔不复上午时的惊慌,匍匐在地,正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
这一处没有旁人,徐楚楚不知道哑叔为何突然冲出来,但他的表情和模样实在吓人,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心扑通扑通直跳,咽了咽口水,拉着青萝从游廊里快步走了。
二人一口气跑回正院,院子里安静得很,徐楚楚在院中平复了呼吸,这才推开门进了房中。
看到厅中坐着的赵怀璟时,徐楚楚下意识后退一步,惊惶地看着坐在上首的人。
赵怀璟扭头看过来,他面上冷淡看不出情绪,盯着徐楚楚看了片刻,淡声问:“去哪里了?”
徐楚楚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没去哪里,刚从花园回来。”
赵怀璟:“那白日里呢?”
徐楚楚站在原地,看着他没说话。
赵怀璟眸子黯了黯起身大步走过来,徐楚楚吓了一跳刚要后退,却被他掐住两侧脸颊被迫抬起头来。
赵怀璟眸子微眯,盯着徐楚楚冷声一字一顿:“本王问你,白日里你去了何处?”
赵怀璟声音不大却蕴着怒意,他应是怒极,所以手上力道极大,徐楚楚两颊被他掐得生疼。
她害怕之余突然也来了脾气,用手使劲去掰赵怀璟的手,却被他用另一只手轻易钳制住她两手。
徐楚楚挣扎一番,但男女力气悬殊,怎样也挣脱不开。无力感涌上心头,一种比白日里见到晋王时更深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
就仿佛她整个人都在面前这人的掌控中,她就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轻易让她粉身碎骨。
这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将她强装出来的镇定全部击溃,然后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摆烂心态。她强忍住心里的恐惧和酸涩,直视着赵怀璟的眼睛。
因为被赵怀璟钳制着两颊,她说出的话有些口齿不清:“我去了哪里,王爷您不是知道吗?”
话落赵怀璟的眸子更黯了些,整张脸都似凝了一层寒霜。
徐楚楚心肝颤了颤,方才她那句话不仅是赌气,也是试探。但话落她就已经后悔,见赵怀璟这样她更是害怕,整个人都戒备起来,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她脸色煞白,眼睛酸涩得厉害,心中除了恐惧更有酸涩和委屈,几种情绪交织,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顺着面颊不停滑落。
赵怀璟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他蹙了蹙眉,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些。
徐楚楚感受到了,她方才无声地哭了一通,情绪发泄出不少,此刻已经恢复理智。
她自觉失态,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瓮声瓮气:“王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稍稍软了语气,不敢再惹怒他。
赵怀璟松开手,冷笑一声:“终于不装了?”
徐楚楚低下头,赵怀璟这样,她已经歇了把一切坦白的心思。
她若是把一切合盘托出,不用明日,今晚晋王就会知道。到时她在晋王那里完全失去利用价值,晋王定会对她出手。
她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赵怀璟会护着她,但如今看来,是她高估自己了,赵怀璟最多会为了沈心月留她一命,反正他想要的不过她的血而已。
徐楚楚抿了抿唇,心里已经做好决定。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她原本的计划一步步走吧。
但该服的软还是要服的,她抬头刚喊了一声“王爷”,却被赵怀璟打断。
他冷声斥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