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杨岳氏案件发生在正统五年,发酵在正统六年。
在座几个人里,王实、陈行当时都在京城,王实还参与了一些杂活。路英已经步入官场,对牵连整个大理寺的案件当然想方设法了解过。
真正第一次听了完整剧情的只有楚亭月。
听的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评论。
康仵作一口气喝了一杯酒:“这事之后老朽觉得这活干的太无趣了,就辞职回家。不过,我们这种人除了验尸别的也不会,最后还是干回了老本行。”
“这桩案子的源头——王山为何执意要为‘杨安之死鸣冤’?”
她才不信什么至交好友、兄弟情深的鬼话。
康仵作吃了几筷子菜,又喝了点酒,看看桌上众人:“时过境迁,老朽这么一说,各位就当话本说书这么一听。这事当年就有传言,王山与杨安小妾早有私情,杨安死后,那小妾夏梦要改嫁。岳氏并不反对,只是要她给亡夫守孝一年。
“谁想得到,这两个人一年都等不住。此外……杨安和岳氏都颇有家财。”
这桩案子,杨安的两个姐姐以及族人也为此付出大量财产。岳氏的家人为了鸣冤也几乎倾家荡产。
岳氏处决之前,杨安的独生女儿投缳自尽。在此之前,为了给母亲鸣冤,杨家早已卖光了所有家产。
“这些家产大部分到了王安的手上,所花费还不到真实价值的三成。此案还没终结,夏梦就进了王家。”
王实补充了一句:“哪里是没有完结。杨岳氏刚被抓,他们就住一起去了,还是住在杨安家里。说是杨小姐年纪小,夏梦就掌了家。‘孤儿寡女不安全’,请杨安这个金兰兄弟来照顾。我等去提夏梦到案,亲眼所见。”
康仵作一声长叹,他也没想到抛弃大好前程回家当个县衙小仵作,最后又能遇到王山这么个恶心东西。
五年前王山还是个总旗,现在已经到了副千户,这种登仙一样的晋升当然不是一个王公公侄儿的身份能搞定的。
毕竟,王公公这种远的八竿子才能打到的侄儿能有三五打。
想来其中杨安的家产给他帮了大忙。
这桩一点也不复杂,又足以称的上“奇案”的案件里还有一个让她比较疑惑的地方,那就是王文为什么非要纠缠到这种地步,而这种荒唐的“同乡即同党”的说法又怎么能用来定案。
要知道大明科举,江浙两省从来是大户,尤以苏州府为甚,可以说每一次科举就没有苏州人不能上榜的。
这都能牵连成党,朝廷直接就可以关门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知道面前这些人给不出答案,能从康仵作这里得到那么多细节已经是意外之喜。
刘婉音之死,她原本顺着白莲教这条线去想。
当下意识到也有可能是“朴素”的多的原因——与杨岳氏案的牵连。
“刘婉音当时出告郝氏和沈荣又是以什么身份?”
给答案的还是王荣:“他们是邻居。当时这位刘娘子还没嫁人……不过有传言说她是人家的外室。她一个孤身的女子,不事生产,却能住着大宅子,有丫鬟仆妇伺候……”
“郝氏和岳氏是否和她有过矛盾?”
“郝氏的确取笑、排挤过她。岳氏……她是个本分人,并不与人交恶。”
“刘婉音是什么时候嫁入冯家?”
陈行立刻回答:“正统六年秋。”
这边吃完饭刚出雅间,就遇到高矢寒。
高百户一眼认出了康仵作,嗤笑一声:“看来巡司不用我来讲故事了。”
楚亭月一笑,见他单身上来,笑道:“哪敢劳动百户。既然遇到了,这顿我请客。”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哈哈大笑着过来:“到了遂昌当然是我做东,来来,一起来,谁也别客气。那谁?呦,这不是路经历,幸会幸会。一起来,一起来。”
众人纷纷表示,我们刚吃完饭。
康仵作更是冷冷道:“老朽一个仵作,不敢和贵人同席。”
王山当然不是真的要请他们吃饭,哈哈笑着摆手:“那就改日改日。不过,你们都能走,我楚大妹子要留下。”
说话间还上手揽了一下腰。
楚亭月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
笑意全无,冷澈眼底。
之前高矢寒在临安各种神经病举动,她都笑意盈盈全不在乎。毕竟,她以女子之身混迹在官场之中,还是军士皂吏之间,要一句调笑就翻脸,这日子也不用过了,趁早回去当大家闺秀算了。
她对高矢寒不生气,是因为这人虽然外界都说他“疯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实际上,他一直控着度,在昭示权威、权力控制和下流的边界线上游弋,却绝不真正越雷池一步。
路英喊了一声:“楚巡司,还有案子上的事……”
王山哈哈一笑:“路经历自己不要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