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中格局也体现出这个后院是供下人干活用的,从沈媛住处到后院需要走夹道。 除了夹道当然也有其他的路,比如穿过一小片用于分割空间的竹林。 楚亭月也尝试了一下,能穿过去。但是竹林中没有明显的“小径”,竹子长得比较密,很容易划破衣衫。 一番勘察,改变了她最初的设想。 面对钱韶夫妇,楚亭月道:“我本以为‘苟且’之事子虚乌有,但是沈姑娘和人有些情愫的事是真的。可今日查询下来,沈媛的确如二位所说,恪守礼法,谨慎持身。她和外界没有交流的渠道,也没有交流的意愿。” 李氏叹了口气:“阿媛十岁就到我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钱家没有沈家那么多规矩,姑娘们结伴外出走走是常事。姊妹们去约她,她总要问‘可有婶婶们同行’,若无长辈,她是不去的。” “所以,夫人坚信,沈媛这件事上,必有人刻意牵针引线。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丫鬟仆妇,而是……家中长辈。” 李氏瞟了一眼丈夫,又叹了口气:“所以婆婆一听到‘自尽’二字,就哭喊‘有杀千刀的在害我外甥和外甥女’。” “我现在却怀疑,这个‘男人’是否存在。” “那她自寻短见是为什么?” 楚亭月笑了一下:“是啊,这的确是一个疑惑点。今天时间有限,我只询问了下人们。明天我会和沈家的夫人、小姐们谈谈。” 说到这里,有人敲了两下门,是她带来的一个差役,在外面说:“巡司,东西都整理好了,小人给您放房里?” “好——让店家给我多备一盏灯。” “巡司晚上还要,读书?” “我将沈媛房中所有字画、书本都带了回来,准备连夜看完。” 翌日,清早。 锦衣卫杭州卫,副千户张思仁刚刚给伤口换过药。 半个月的山中追击,他们人人带伤,各个沮丧。 他们几次摸到反贼的营地,又每次都是面对人去楼空的场景。 期间当然也有追击成功的时候,可落网的都是不足一提的喽啰,他们真正追捕的白莲教核心人物像一条泥鳅一样,从锦衣卫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全身而退。 自成祖朝“佛母”唐赛儿之乱被剿灭后,白莲教安生了一段时间。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个历经数朝,绵延几百年怎么都灭不干净的造反专业户又一次恢复过来。 自两年前起,白莲教在各地的活动又频繁起来。 他们这次追缉的人一年多前在京城进行了一番大动作,暗杀朝廷官员,乔装打扮混入禁军,计划毒杀皇帝…… 每一桩足够千刀万剐一次。 案子最终破了,人却没抓到,刑部下了海捕公文,锦衣卫也在全国各地通缉。 一个月前,杭州卫传来消息说此人出现在临安一地。 这白莲教在民间渗透能力极强,军队、官府乃至锦衣卫中都有教徒存在。为了避免透露消息,锦衣卫特地从京城调派人手,参与追击的缇骑直到登上天目山才知道此行目标。 换药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当白布终于裹好,张思仁额头已经一层细密的汗水。 一名总旗道:“卑职想了又想,这次追击肯定是有内奸。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次次扑空。而且那些贼人逃离的时候还很从容,扑灭火堆,掩埋痕迹……我们追得狗一样,他们……就在溜着我们跑。” 旁边的另外两名军官也连声应和。 张思仁点点头,却道:“这次参与的人太多了,追查无从入手。” 到搜山这一步,原本的精锐缉拿变成了两三百人的大行动。 这群人一凑起来,张思仁就知道不妙,可作为京城来的锦衣卫,他们对天目山一无所知,只能依靠更为熟悉当地环境的地方衙署,特别是临安一带的县衙捕快。 地方官署,锦衣卫杭州司,刑捕浙江司,看着声势浩大,其实彼此各不认识,信息和指挥体系也大相径庭。 追缉途中,甚至发生过“捕快、军士”被人替换了,其他人都没发现的荒唐事。 追缉到了十五天,尽管还能找到线索,张思仁却坚信对方已经逃出包围圈,所谓的线索就和过去很多次一样,只是溜着他们玩的陷阱。 他下令撤退,一群人轰轰烈烈上山,灰溜溜回来。 真正战损的很少,大部分人的伤都是在追缉爬山过程中因为不熟悉地形出的事。 就连张思仁自己,也是雨天追缉失足滑落,左肩、左腿都受了不轻的伤。 受伤后又在山里摸爬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