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张天泽:“我跟白瀚宇是高中同学,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去约会,被他半道儿拉去了医院,在进你的病房前,我其实都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做什么,离谱吧。” 楚黎没有应声,但张天泽还是注意到了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张天泽猜得没错,在楚黎信任的人里,白瀚宇还真排得上号,看来他这个话题没找错。 张天泽继续道:“我们确实没想到,我的出现,会引起你那么大的反应,害你又重新扎了次针,我和白瀚宇也都吓得够呛,我听说那小子怕你出什么事儿,那天晚上一直待在医院。” 楚黎:“都是误会,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楚黎有了回应,张天泽总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将手绕至身后,冲玻璃门外紧张围观的几人,竖起了大拇指,他在诊疗开始前与唐芸约定,只要能成功让楚黎放些防备,便是成功的第一步,那个手势,是诊疗可以正式开始的标志。 “你别看白瀚宇大大咧咧做事风风火火的,其实那小子上学的时候是个书呆子,身子特别脆弱,打篮球都会崴脚,他报考到H市公安大学,我们都可震惊了,以为他手抖报错专业了。” 张天泽像一个滔滔不绝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继续道:“果然,那小子去H市上大学,水土严重不适,军训完人跟瘦脱相了似的,我还劝他,让他别勉强自己,退学回去上个高四不丢人,然后你猜怎么着,寒假的时候再见他,虽然肌肉不怎么明显,那身体,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跑起来比谁都快,气儿都不带喘的。” “打那时候起,我是真佩服他,跟他联系慢慢也多了起来,大一第二学期,他跟我说了件事……” 张天泽顿了顿:“是跟你父亲有关的。” 听故事正入迷的楚黎闻言神色一怔,眉心一跳,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在楚黎的注视下,张天泽一字一顿继续道:“他跟我说,H市出了件很有争议的纠纷,一个倒地老人被一位开车的中年男人扶起送到医院之后,坚称是那个男人撞到了他,要求那个男人为自己出医药费以及巨额赔偿。” “白瀚宇关注过本地新闻,也看过你父亲的采访,对刘大壮一家一直持怀疑态度,他甚至还联合了校学生会,在附近几所高校办过几场辩论会、讨论会,他们也试过在网上发声,但……萤火之力,能改变的终究有限,好在,我听说,你父亲,最后被宣判无罪了。” 时间似是静止在了那一刻,恍然间,楚黎似是看到了白瀚宇似有若无投向电视柜旁,自己全家福照片的视线,似是看清了白瀚宇在听到自己父亲车祸去世消息那一刻,面上一闪而过的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惋惜。 “我不是想为他说话还是怎么样,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努力做光的。” 楚黎回过神,怔怔凝视着张天泽,半晌,勉强自己扯出一抹微笑:“谢谢。” “你愿意,把那时候你遇到的事,告诉我吗?” 张天泽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把握,本打算楚黎若是不愿意,他便顺着这个故事继续往下讲,丢几个自己和白瀚宇丢人的糗事,将这略显刻意的话题暂且揭过。 令他没想到的是,楚黎只沉默了片刻,便主动开了口:“初三下半学期,有次我放学回家,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等了很久,从傍晚等到天黑,才等来妈妈的电话,她说他们在外面有点事,让我去姥姥家……” 少时的楚黎没有多想,背着书包便离开了家,谁知她那一去,就在姥姥家住了小半个月,她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忙什么,只知道他们最近很忙,顾不上照顾自己,她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听话懂事,不让他们分心。 在校门口被郭佳伟拦下时,楚黎并不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直到他们声泪俱下捧着“刘大壮卧床不起的凄惨照片”,用恶毒的语言控诉自己父亲的恶行时,楚黎才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可能做那些人,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更不知道如何在围观的人群中脱困,她觉得自己被“腥臭发烂”的淤泥绊住了脚。 门卫赶来赶走了那些人,楚黎得以脱困,晚上,她被唐芸接回了家,进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父亲,她讷讷听着唐芸向自己解释他们最近的遭遇,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父亲,楚黎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如果自己快点长大,如果自己今天在校门口说点什么,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不让任何人以接近自己的方式去伤害自己的父母,就好了。 第二天,楚黎在学校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指指点点”和“流言的指责”,她分明在家里想好了辩解剖白的话,做好了勇敢的准备,但她在被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围绕,被他们口中的“疑问”、“嘲讽”、“议论”声淹没的时候,比她的辩解率先涌出的,是她的眼泪,她还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