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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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刻，他不知道了……

楚黎白白净净，留着长长的头发，会自己做蛋糕饼干之类的东西，工作没确定那段时间，每天除了在家看书就是跟唐芸去公园散步，这样生活简单且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程远的家人喜欢，他也喜欢。

而他的喜欢，更多的则是基于楚黎的“简单”，对他来说，就算以后结了婚，只要他想玩儿，该玩儿的“东西”一样不会少，不会因为结婚对象是谁而改变，反正都要结婚，干脆找个让父母满意自己好掌控的，岂不两全其美。

直到今天，程远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原以为楚黎的冷漠是“欲拒还迎”的把戏，却没想到，她所经历过的事，远比他身边任何一个“玩伴”都要“跌宕惊现”。

今天楚黎出事后，程远在商业园的朋友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了他，楚黎一直躲着自己，这是他表现的好机会，程远忙放下手上工作赶去了医院，同时程远托人提前打听了整件事的经过，随着“吴美芳”这个名字的出现，一桩四年前轰动H市的“自杀案”也随之浮出记忆的水面。

死者方昊，是H大经管系保送本校研究生的高材生，人长得虽不至于多帅，但胜在多才多艺干净清爽，他参加学校各种活动，是H大小有名气的“歌王”，方昊的保送名额突然被取消、以及之后的跳楼自杀，令其父母包括学校大部分人都难以理解。

直至有人在学校论坛爆出方昊出事前曾追求过楚黎……

楚黎长得好看，加上人巨难追，H大知道她的人很快便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什么“美女校花狠心拒绝，情伤难愈跳楼自杀”、“PUA的悲剧，H大惨失一位宝贵人才”……

更离谱的，还有说楚黎劈腿富二代被包养，方昊在楚黎背后金钱资本力量的打压下患上了抑郁症，使其学业受到严重影响，丢掉了保送资格，心灰意冷绝望之下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这则消息说得煞有介事，加上爆料人接连爆出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正是方昊与楚黎，而他们两人所处的位置，便是方昊出事时一跃而下的H大实验楼楼顶，拍摄时间是事发前一个月。

照片里的楼顶摆满了蜡烛，方昊笑吟吟站在光圈里弹吉他，楚黎发丝随风飘散，面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这张照片立时在H大掀起了风波，一时间方昊自杀案谣言四起，直指向楚黎的流言雪片般纷纷砸向她，即便警方与学校多番证实，方昊的确死于自杀，但没有人在乎真相，也没有人关心楚黎与方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躲在键盘后面的人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话，键盘下输出的话一次比一次恶毒，楚黎不得不选择休学来躲避那场流言的寒冬。

时间的确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也是掩埋真相的最佳方式，休学期间的楚黎自学完成了学业，以一种近乎逃离的方式，匆匆结束了她的大学。

一个人青春最美好的四年，楚黎花了六年时间，其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她自己一点点熬过去的。

有人想要掩埋真相，有人却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所谓的“真相”，方昊的母亲吴美芳便是这样的人，方昊死后，与儿子相依为命的她接受不了儿子的骤然离世情绪崩溃，这些年来始终没有放弃为儿子的死“正名”。

当她意识到法律并不能满足她想要将楚黎“绳之以法”的目的后，这个绝望的女人决定开始复仇，反正她已经疯了，反正她已经没有家了。

这些事程远都是知道的，他还跟母亲去疗养院探望过休学疗养的楚黎，楚黎安静坐在阳关下的模样他至今记忆犹新，楚黎皮肤很白，长长的睫毛一直低垂着，人很瘦，宽大的病号服显得空荡荡的，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仿佛一个碎掉的瓷娃娃，刚刚被粘起来。

程远和他的家人从没有对楚黎产生过一分一毫的怀疑，一直将楚黎视作遭遇不幸的受害者，楚黎分明连话都不敢跟人多说一句，被人盯着的时候会无所适从害羞得低下头，绝不可能会是H大当年的流言里那个“冷漠、自私、阴鸷”，逼死一个风华正茂少年人的“杀人凶手”。

那些人就仗着楚黎不会为自己争辩，恶意中伤她，任由流言发酵愈演愈烈，程远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吴美芳再次出现伤害楚黎的时候，程远下意识便觉得吴美芳疯了，当他停好车赶至医院时，楚黎已经离开了医院去往派出所，他这才马不停蹄跟了过去，想象中的“英雄救美”非但没有上演，他却是发现了楚黎的另一面……

那个无限接近流言的一面。

令他望而生畏的一面。

“艹！”压抑许久的不爽随着一声暗骂越发激烈，程远看了眼手机上来自“唐芸”和自己母亲的多通未接来电，干脆将手机关了机，转头按下了电梯。

“什么玩意儿，真以为老子稀罕你，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