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
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哪怕是波本。
要同时解决好几个问题属实不算容易,即便波本心里的那杆秤摆得清楚,可现在,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被克利斯塔尔盯着,多少都有些行动上的分-身乏术。
今晚的事情最后要是没个好的交代,琴酒那关怕是都不大好过,更别说背后的朗姆了。
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亲自加入其中的机会……
且不说没料到克利斯塔尔行径会如此诡异,竟然还会在这个过程中如此碍事。
但换个角度来看,就算没有克利斯塔尔,要把整件事解决得利落,还是有些困难。
因为以他波本的身份和立场,要完成的事本身就很矛盾——既不能让AKAM涉-密的数据落到组织手里,又不能真的不去执行窃取数据的任务,以防“波本”受到怀疑。
眼下波本只能用间接的方式,让数据无法传出的阻止手段——事先做好让他人破坏掉AKAM大楼的主要线路的备用计划,好应对自己无法亲临现场的意外情况。
这就是波本真正的plan B,但现在看来……
是不是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波本静默地思忖着,不动声色地又瞥了坐在身边的克利斯塔尔一眼。
女孩那一脸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就像是看穿了这个B计划,而非刚才她胡乱说的什么故意把人引来大楼,让伏特加被抓个当场这种幼稚的操作。
想也知道克利斯塔尔刚才的“猜测”多半就是胡说八道的声东击西,要想真正阻止任务还不暴露身份,就不可能是那种大张旗鼓的做法。
不说这么做波本会不会暴露就在附近的他自己,波本早就知道克利斯塔尔的准备充分,已经把“被人发现”的这种风险都降到了0,这种“引人”的计划,怎么着都不会成功。
克利斯塔尔的表情让波本琢磨不透,他完全猜不到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先前对方字里行间各种提及了警察厅等字眼的暗示,便是波本不大能直接行动的原因。
作为补救措施,为了保证所谓的B计划不会被再次打乱,波本只能用把克利斯塔尔本人拖住的笨办法,防止有其他变故。
所以,才有了相当刻意地逼女孩穿衣服这种没事找事的拖时间行动,不过其中,也确实有波本看不下去女孩那一身不符合年龄的紧身黑皮衣,出于长辈的矫正心态。
当下耳机那头还等着疑心极重的琴酒,思考的沉默间隙,再留给波本思考对策的时间也不多了。
退一步再重新分析接下这个任务以来一连串的种种连环效应,果然问题还是汇聚在了克利斯塔尔的身上。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探探这女孩的虚实,波本如此想道。
波本又极快地扫了女孩一眼,但很可惜,他从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稚嫩小脸上也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再度回想起克利斯塔尔对他说的那些意有所指的“暗示”的话,全都是琴酒切出了通话之后才说的。
这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女孩其实并没有打算当着琴酒的面,把“她所知道的事”装作随口一提的样子说出来呢?
琴酒本就是个宁可怀疑也不放过的人,如果克利斯塔尔真的有心,即便没有直接证明波本和警察厅有关系,但凡她多说一句,都会让波本的立场十分难过。
既然她选择当着琴酒的面保持了沉默,那必定有什么其他角度的后话。
这是另一种角度替他保护身份?还是想以此作为把柄,另有目的?
克利斯塔尔究竟是什么立场,始终都是波本琢磨不透的不定数。
虽然波本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在对琴酒的立场上,她和自己似乎是一致的。
几番考量后,波本觉得自己必须先掌握主动权,以防这女孩又搞出什么其他他不可控的事。
于是,他撇下了刚才那个挑唆“伙伴情谊”的话题,改口主动请起了缨:“琴酒,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能够操作的事件有限,你好好确认你的接收设备是否有问题,我和克利斯塔尔去检查一下附近的线缆。如果程序在正常运行,接收设备也没有问题,却依旧收不到数据,问题大概率只能出在线路上了。”
话到这,波本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克利斯塔尔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似乎是在憋笑,但又没有出声。
见克利斯塔尔不打算戳穿什么,波本装作不知情,把话又继续说了下去:“琴酒,可别检查到了最后,是你自己有问题。”
压低的嗓音也给出了几分威胁的压力。
很快,耳机里也传出了琴酒不爽的嗤声。
气势在某些时候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即便是心虚的一方。
比如波本,就做出了最好的表演。
克利斯塔尔憋笑就是因为这个,她就看着驾驶座上的金毛一个人演得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