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的脚并不把路面上的碎石和尘土放在眼里。
希尔拉见“莉莉丝”步伐坚定地走来,腰杆挺得笔直,全然没了之前畏畏缩缩的胆小模样。
再加上今天下午女孩反常的举动,让希尔拉心头一软,不自觉地想要站在帐篷旁等她回家。
“你最好识趣点”,希尔拉恶狠狠地在心里想,如果莉莉丝还像以前那样不领情,她可就再也不管她了,即使那群杂碎在她面前欺负这个怪女孩,她也绝不会出手,绝不。
余沥沥可猜不到猫狸子小姐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扬起小脸朝着希尔拉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就获得了一张爆红的脸。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希尔拉干巴巴地说道,随后便一股脑钻进了帐篷里,在一旁工人的注视下,提着两个用零碎的布料拼接在一起的小布包走了出来。
她有些粗鲁地将小一点的布包塞进余沥沥的怀里,然后就自顾自地翻出自己的鞋坐在地上穿好。
沥沥在一旁有模有样地学着猫狸子小姐的动作,她将脚上的尘土拍了拍才塞进鞋子里,那舒适的触感几乎要让辛劳一天的小看门工落下泪来。
“走吧”
希尔拉从裤兜中掏出两便士放在为首的矿工面前,那人叼着烟瞟了希尔拉一眼,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余沥沥,就继续埋头打牌了。
深夜的马车道上滚动着碎石的声音,余沥沥同前方的希尔拉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她看着少女无聊的动作,决定主动上前搭话。
较为瘦小的黑发女孩上前捏住了红发女孩的袖口,那看起来凶悍的姑娘回头对上那双绿眼睛声音就弱了下来,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但又警告似的划分了距离。
“谢谢你帮我带面包来”
听到女孩的话,希尔拉的耳朵有些发烫,她嘟嘟囔囔地小声说了一句,
“希尔拉”
沥沥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释放的好意,于是立刻顺杆子向上爬,
“希尔拉,等会你陪我去一趟我家好不好?”
她握着希尔拉的袖口摇了摇,从小到大百试不厌的撒娇技能派上了用场,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你要干什么”希尔拉不耐烦的语气在“莉莉丝”的眼神攻击下软化了下来,她借着橘暖色的路光,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工业区出名的怪女孩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只得僵硬地点点头,随后仿佛是给自己找补一般说了句,
“我可是看在欧米妮拉夫人的份上”
欧米妮拉
沥沥默默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脑中,联想到那用手帕包好的面包、合脚又舒适的鞋以及希尔拉的态度,她不自觉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温柔的妇人形象。
两个女孩就这样走在郊区的马车道边上,一前一后的影子拉长又重叠在一起,在这个寂寥的夜晚时间要比往常流逝得更快一些,等到希尔拉回过神,她们已经快要走到下东区了。
而身后余沥沥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郊区两边的树林里,她听到乌鸦此起彼伏地叫声,微微颤抖地树枝,以及月光下发着油光的黑翅膀。
“莉莉丝”
希尔拉唤回了沥沥的思绪,她主动牵起了莉莉丝的手,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那是一双温暖的手,沥沥感受到那布满老茧的手掌中传来的温度,眼角有些湿润。
她吸了吸鼻子,好在希尔拉并没有注意到。
那个比沥沥高了一个头的红发少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东区街边的人们,她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将沥沥划分在自己的保护区。
余沥沥见她如此紧张,不由朝四周看去。
这是一个放在现代社会里会立马被查封的红灯区,浪荡的人们随意倒在路边,手中的酒气一股脑倾洒在街道上。
即使在凌晨的深夜,这里也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男男女女交织的声音从那些破烂又肮脏的房子中飘出,数不清的酒馆和夜店堆积在一起,将工人们劳作的薪水通通收入囊中。
余沥沥尽管在某HBO的剧里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还是故作紧张地捏捏希尔拉的手,将今天自己遇到的各种小事絮絮叨叨地说了出来。
希尔拉本想打断她,却又觉得这是女孩紧张的表现,只好默默承担起了安慰的角色,并给了街边冲她们俩吹口哨的小混混一个恶狠狠的眼刀。
“然后我今天还在矿洞中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孩...”
沥沥的倾诉还在继续,希尔拉的脸色却发生了变化,女孩感受到她在描述那个男孩时,对方手里出的薄汗。
要知道这个姑娘在走过下东区长长的街道时,都是面不改色的。
“你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立马向人多的地方跑。”
希尔拉停止了脚步,严肃地看着沥沥的眼睛,“那个幽灵只会在人落单的时候出现,更何况你还是个看门童。”
“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