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
,便什么病都能好了。”
山鬼这几日甚重穿戴,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色彩鲜明,头发挽起一个随意的发髻,束着一根同色发带。很有几分文人之气,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呆滞地立在原处,愣愣地指责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
“这整座山都是我的,再说了之前也没少进。如今你养好了,便又多了些规矩?”江予淮撩撩眼皮,飞扬入鬓的长眉漫不经心地挑了挑,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房间的门户半开,外间晨光熹微,暖洋洋的日光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矜贵”二字。
无需声色厉苒,无需门第显贵,已足风流。
江予淮扬扬手,她这才留意到他不是空手而来的,旋即谄媚地说:“原来你是来给我送衣服的吗?江公子,全是误会。你的房子,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山巅的气候寒凉,才九月出头,就有落雪的征兆。
“看来是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气,你就穿这点?”江予淮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陆时微仅着单衣的身上打量了几眼。
少女身姿绰约,刚脱了病气,便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恰似一株小巧的鸢尾花,小小屋舍绝不能困住她。
她本还有些愤愤于他的无礼,但这人上下看来看去眼里也只有诧异,无半点在看女人的感觉,一点不满的火苗迅速蔫嗒嗒地灭了。
“我可是长羽毛的呢,怎会惧寒?”陆时微骄傲地昂起头,一头未束的青丝随意地垂在肩上,这段时日消瘦了许多,一张白净的脸愈发小巧,明明未施粉黛,看着却觉玲珑可爱。
只是,她似乎和最初长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她低下头看向江予淮时,他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说:“既如此,想来有几件你是用不上了。到底是久病初愈,你这法力低微的小鸡,还是多裹着些吧。”
几件衣袍随他长臂一挥被抛到床榻上,颜色各异,甚至还有一件毛绒绒的裘衣披肩。
许是受不住她过于热切的眼神,江予淮轻咳一声,垂下目光看向脚尖,忍不住补上啰啰嗦嗦的念叨:“虽是晴天,终归冷得很,多穿些。”
未及她情真意切地表达感谢,他就忙不迭地解释:“我是怕你这病刚好些,若是吹吹风又病了,可就太久没人给我干活了。”
原来是想着压榨劳动力啊,她心下了然,对于江予淮突如其来的贴心举动,照单全收。
想来还是她这样勤快的女孩最得人心,和纪轻舟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道士,还有陆小煦那样菜烧得没法吃的仆人比起来,她堪称优秀。
午后时分,山脚下的几户人家都忙着在田里耕种,眼尖的苏子衿见陆时微出现,迈开小短腿一路小跑扑到了她的身上:“时微姐姐来啦!是来看我的吗?”
“想我啦,还是想我给你带糖葫芦了?”她在小孩鼻子上刮了刮,随意调侃两句。
没成想小子衿眉目紧锁,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似是在斟酌二者孰轻孰重,终于决绝地回答:“自然是更想时微姐姐的!姐姐上次伤得那么严重,现在是好全了吗。”
她笑嘻嘻答道:“放心,已是大好了,想来是可以常来看你喽。”
“好了便好,不枉予淮哥哥常来家里向奶|奶学做老鸭汤呢。”苏子衿眼睛里精光闪现,围绕着她打了个圈儿,咯咯地笑起来,满是说出了小秘密的窃笑。
陆时微惊异地扬了扬眉,蹲下身子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呀?”
“就上周吧,学了好久呢。她说哥哥好有耐心,做饭又好吃。”
原来那些说是百姓送的饭食,都是江予淮做的?
指不定连八宝鸭都是,难怪会有栗子。
江予淮为她洗手作羹汤?她顿觉自己囫囵吞枣式的大吃大喝,实在是过于暴殄天物了。
他好像格外地优待自己。
日前。
山巅屋外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厨房内一个身影忙忙碌碌。
“咦?你先前不是一直声称不会做饭吗?整日要我伺候你。”陆小煦蹲在门槛旁啃玉米,愤愤地质问起来。
纪轻舟支着脑袋坐在屋外长椅上,听闻此问,疑惑地问:“那方才的玉米是谁煮的?还挺香的。”
忙碌的江师傅偏过头凉凉地扫了两人一眼,冷漠地回答:“你们又没人生病,哪需要我做饭。”
陆时微正回味间,天色忽阴,细细密密落下雨来,一时不知是该寻个地方避雨还是干脆施法遁走。
“咦,予淮哥哥来啦!”苏子衿一声高呼,引得她向后方望去。
撑一柄纸伞,臂弯处携着一件披风,于烟雨朦胧中闲庭信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不正是江予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