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还是理
放学时,林曦悦成了副语文课代表的消息全班皆知。
“怎么好端端的她成了副课代表?”
“谁知道安茜怎么想的。”
“......”
班里议论声纷纷。
他们各种各样的意思或漠不关心的态度林曦悦都不愿多理会。
毕竟这一天也真够乱的。
一刻间,她灵光乍现。
“会不会是......”她细想。
林曦悦记得,曾和陈醉提过一次自己的梦想。
哪怕它在如今看来是遥不可及。
她热爱写作,热爱语文,热爱书中的山川湖海、诗词旷意,亦想追寻着诗人或文人所描绘的古往遗迹,亲眼观望百年、千年前的历史繁花。
即便她知道这是多么的虚无缥缈。
她以为说出这些话后,陈醉会笑话她。笑话她文绉绉的辞藻和不务考试的异想天开。
他听得认真、入迷。
他的确笑了。
他笑出了藏在心口的惊喜。
陈醉曾在他的满分作文中写到:
如果我还是一位孩童,当我阅读一篇课文一本书,我只会一眼被书上水墨的插画吸引,说不定来了兴致还会在上头画两笔。
如果我只是一位少年,当我拿到一张能够引人深思和细读的故事。我会按部就班的去为它标小结号,为它划分段落,为它挑出生字词和关键词句......多余的,我想我不会再做了。
如果我已步入中年甚至更老,在我即将结束一天的忙碌生活后,闲暇时间里心血来潮在那乱放的报纸堆里翻找到十年前的课本。一章章旧的单元,最喜欢的散文古诗词,它们安安静静躺在那不知多久了,也不会知它的主人究竟真正理解与否,它们只知道,陪伴完一学期使命就完成了。
捧着书的手微颤,不知不觉湿润的眼眶。
若真的热爱,那早已泛黄掉渍的纸张,那擦不掉的功课笔记,成为我需要反思的东西。
......
陈醉本不喜给别人看他写的文字,总觉得是奇怪别扭的,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压迫感。
面对林曦悦,他心甘情愿并且迫不及待地“献上”。
陈醉相信,她一定会懂。
本是他自己的主动,又总是摆出一副“不愿自己吃亏的”立场。
不等陈醉开口,林曦悦似是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开口说道:“江水流去春欲近。”
她故作问题:“听过这句诗吗?”
过后,陈醉轻言:“若是再不回去,春天便要无影无踪了。”
他清楚的暗说,“原来她喜欢这样的文词。”
林曦悦这时像是被突然打开话闸般。本是前来提升物理,二人转头不亦乐乎地探讨语文知识了。
“青松皓鹤,绵绵度岁。”
“像青松和白鹤一样,度过年年岁岁。”
她笑着说。
它们出自《瑶台月劝酒》,林曦悦第一次读到这句诗,脑海中便立即浮现出苍冉之境。
白鹤驾云,穿梭在松林间,遥望明月对酒一杯,同爱的人岁岁年年。
这不禁令她想起初中毕业时在作文中的所写:
我自诩是月,清高孤寂却又不失照耀的力量。
梦的含量太重,是从小到大想惯了的。
它不绝对。
可以是一个人,一个地方,一本书,一趟列车,一方岛屿,世间万物。
去燎原,去雪山,看苍鹰,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安营扎寨,与软云相衬,与莹虫做伴,这太自由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朋友,没有陪伴,没有爱与支持。这样酸楚的青春年华是她当初在麻木中体会不到的。
望不到未来和笔下梦想的前程,林曦悦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
她要做自由的信使,
却又不知在何时爱上蝴蝶。
“...你在写什么?”林曦悦看顾陈醉动笔时问道。
“在写你说的句子。”他回。
林曦悦忽地嬉笑:“这有什么好记的,不过是聊天罢了。”
“因为我喜欢。”他说的淡然,陈醉睁大眼眸望着林曦悦,眼底隐着未流露出的笑意。
“好吧!”她也笑着妥协。
两人默契地顿了口,彼此的神又不再习题上。
“陈醉。”林曦悦叫住他的名字。
他应声抬眼。
“下学期的分科,你选文还是理?”她试探性问道。
“理。”他近乎是快问快答,毫不犹豫。
“...你这么快就想好了?不再考虑下?”
面对林曦悦持续地追问,陈醉却很坚定:“文是梦想,理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