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快乐

15岁那年，

正是“百日誓师”后的关键冲刺日时。

奔波于学校和补习班，临近中考的压力愈逼愈近。

“干什么呢！”

晚自习的疲倦，林曦悦望着窗外早已关幕的天，双目无神发着呆。

被粉笔头砸中校服。

林曦悦回神，抬头懵懵看着已皱成苦瓜脸的樊老师。

周遭同学的眼神在这时候会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林曦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漫无目的发呆，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樊老师的责骂林曦悦早已习以为常。

成堆的试卷，压抑的学习氛围，身边的人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麻木，甚至变得丧失本心。

总在林曦悦被批评时候，班里一些不待见她的同学便会开口耻笑。

樊老师只会越说越来劲，似是抓到某个点，在紧张的氛围中为大家带来些“欢乐”。

林曦悦头低着，手上的笔也越写越慢。

“头都要埋到桌度里去了，抬起来！”

樊老师突然张口吼道，班上以及走廊回响着他的怒火声。

见林曦悦仍没有反应。

又是一记粉笔：“你到底长不长记性！”

——“够了！你有完没完！”

林曦悦拍桌而起，顿时间，樊老师和在坐所有同学都愣了片刻。

林曦悦双赤通红，大滴泪珠滑落，这刻三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有你这样对待学生的吗！”

也不知她哪来的硬气，两手快速抹干眼泪，直冲着樊老师叫嚣道。

“我是成绩偏科，但没有不学不努力，更不是你挂在嘴边的烂人。仗着自己是拿钱进来的补习班老师，不顺心就攻击学生。你不懂教育不懂尊重，你根本不配做老师！”

林曦悦喋喋不休的质问着，手里紧捏着那两个粉笔头。

所有人都习惯了她长此以来的软弱。

樊老师此时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班里鸦雀无声，没人敢这时候“寻死撞枪口。”

林曦悦的冲动此举无疑会给她惹来很大麻烦。

但她不后悔。

就连她的后桌们也小声议论着——

“她疯了。”

“死丫头。反了天了你，轮得着你指点老子。说你懒就是懒，说你错就是错！不学滚出去！”

樊老师失了理智，指着林曦悦鼻子破口大骂。

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毁了她的所谓老师，林曦悦心中已失了波动，她渐渐面无表情，带有几丝挑衅意味地说：

“那如果我告你呢？”

甩下一句威胁话，随后，林曦悦拿好书包，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班级。

她早就厌倦了这个地方。

忍了再忍，有什么意义呢，她想，自己的这三年青春比马桶里的水还要臭。

每下一层楼梯，她便遥想一件事。

-

数学课的时候她会拿着课本等自己的东西，不声不响安安静静去到最后一排。

这是樊老师安排的，在他的课上座位顺序按照成绩排名来。

因为数学成绩不好，恰巧曦悦脑子也不灵光。一次数学考试的56分，直接让这位课外班新请来的樊老师哑口无言。

这种状况，毫无疑问也被叫来了家长。

这也是林曦悦第一次被请家长，再无其它。

“是，这小孩儿平时，家里人看她挺用功的嘛，成绩是太差了！樊老师您说是不是我们督促地还不够，学习方法不对啊？”

林军殊第一次坐在办公室里有些紧张，放在桌子前的茶水一口没喝，直到茶叶泡烂开来。他尽量让自己不抖腿，双手不断摩挲在裤间。

樊老师呢，则是不急不忙的，一边闷口红茶一边在卷子堆中翻找。

终于找见了整份卷子的封面上划着“109”分的红字，从中找到林曦悦班级的，扔在了林军殊面前。

“林曦悦爸爸你看看吧。这些都是林曦悦班级的，也都是我教的。这还只是小学的知识内容点，你说她现在考个56分，这是没有高中上的”

说到这，樊老师顿住了，意味深长地闷笑了声，随即似在等着眼前面露难色的差学生家长开口，姿态悠闲泰然。

“对不起老师！我回去就好好教育她。我平时吧上班忙，所以也还要请樊老师您多费费心！”

看着林军殊的窘态，樊老师心底升起说不出的得意。

“到底是学了没学，这个我不敢保证。是没开窍还是笨，学校也不敢保证。林曦悦这个成绩，家长确实得多费费心！”

留下一句话，打着下节还有课的由头离开了，留下林军殊在办公室里左右翻看着林曦悦的那份考了56分的数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