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
回国后,钟神秀似乎收了一道急召信,扭脸就回了师门。
李存真和任羡婧坐在公司前台大眼瞪小眼已经好几夜了,李存真经常恹恹的不爱吃饭,任羡婧即
使不用意念读取,也知道她总在想克雷登斯灰飞烟灭那一幕。
任羡婧:“别想了。”
李存真回过神:“啊?哦,没想。”
任羡婧:“你可以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李存真:“没有新业务上门,我不知道我还能做点什么。”
李存真的话很坦诚,任羡婧无法再劝下去,她们百无聊赖,在寂静中荒废日头,于是越发容易沉
浸在回忆里。
任羡婧拿起抹布擦拭红木柜子上的瓶瓶罐罐,这时门上的风铃微微响颤,那预事铃发出一串清脆
迷人的声音。任羡婧抬起头来看,李存真索性站了起来,二人都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唐映瑶是以一个标准的民国女鬼形象现身的,一袭红衣,黑发如瀑,面色青黑,舌长及胸。这副
模样李存真和任羡婧着实见过不少,只要是吊死的女人,通常都是如此看不清五官但外在骇人的
整体形象。
唐映瑶的到来并没有携带太多不祥的气氛,她的阴气微弱,只能在漆黑的中夜现身。任羡婧希望
唐映瑶能恢复到一个非死状的模样与她们交流,唐映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
唐映瑶:“我死后一直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这么难看的飘荡在世上,但我无法改变。”
任羡婧倒也不意外,说:“我可以施法加持你,只是要加钱。”
“我总归是想要体面一些的,”唐映瑶点了点头,“我有钱,只是我无法带在身上,要烦劳你们
去取。我生前把一些私藏埋在了老宅的后院的槐树下,如今再挖出来,应当是古董了。”
任羡婧打量了一下唐映瑶的服饰,判断她生前的确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太太,问:“你死了多少年
了?”
唐映瑶沉默了一会儿,又喃喃的算着说:“一九三三年,他走的,大半年后,我跟着去了。”
李存真:“你确定你死后没挪过地儿?”
唐映瑶:“是,死后我的灵魂一直在这片土地上,只是后来身旁的建筑越来越陌生,我已经找不
到原本的路。”
“快一百年了,”任羡婧对李存真说,“存真,查一下,市里还有没有没砍掉的百年古槐,只
要是政府围栏保护起来的,都有可能是。”
“好,我这就去,我们分头行动。”李存真来了些精神,抓起车钥匙。深更半夜,她便驱车往最近的一处古槐赶去。
任羡婧抓住唐映瑶的手腕,微微释放了些灵力,唐映瑶的身体像是受到了电击,强烈的颤动了几下,只见她的长舌缓缓回收,面色开始恢复正常。任羡婧再收回手时,面前已然坐了一个极为美艳的妇人,约莫不到三十岁,正怯生生的抬眼看着她。
人都是视觉动物,神仙预备役也不例外,任羡婧对唐映瑶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现在,说说你的来意吧。”
唐映瑶:“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我找不到他,也想不起他。”
任羡婧:“刚才你说,你随着一个人去了,你是殉情了吗?你会不会是在找那个人?”
唐映瑶摇了摇头,疲惫的望着耸高的天花板:“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执念在身,因为找不到那个人,我的灵魂一直无法安息,始终无法转世投胎。但我真的根本想不起,究竟在找谁。”
任羡婧思索片刻,姑且先把这案子当个意难平的爱情故事判,接着往下问:“你们之间有没有信物之类的东西?这是极其关键的线索。”
唐映瑶:“我去意已决时,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
任羡婧点点头,默默敲击着键盘,先将唐映瑶已知的信息归档保存。二人一时无话,任羡婧只得把希望寄托于李存真那边,如若她果真挖出了什么东西,或许能唤起唐映瑶的一些记忆。
突然,任羡婧兀自“哎呀”了一声,这才想起唐映瑶的东西早已沉积地下百年,李存真能吃得消市里这十几棵古树根下的挖掘工程吗?倘若一棵一棵搜寻过去,再于天亮前掩盖现场痕迹,此案不知何时才能了结。
任羡婧抓了抓头发,有些犯愁,曾经家里的两大劳动力——小黑、钟神秀,眼下都已各回各家,属实指望不上。
思前想后,她拨通了吴憾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