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锦

晚上太后设宴，晟若尘下旨命夏侯将军和商十鸢一同前去。

赴宴前，商十鸢让金蕊云芝为卓楹好好打扮一番，并重新换了身衣裳，她还苦口婆心的劝卓楹，“阿楹，今晚可是太后设宴，宫中嫔妃都会到场，你如果不用心打扮可是要被她们比下去的。”

卓楹对自己的样貌一向都有自知之明，诚恳道：“我再怎么打扮，还是如此。”比不了卢昭仪天生丽质，雪肤玉貌，她需的承认这点，并不想东施效颦，反惹人笑话。

但在商十鸢的强硬劝说下，卓楹也不得不照她意思办，离开沁芳宫时，卓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素绫长裙，不太自在的捋了捋臂间搭着的烟云色轻纱披帛，心道是美是丑也就这样了。

与商十鸢同行赴宴，路上他们二人说笑着走过宫中的曲廊亭台，湖面堪堪略过两道倩影，水面映照下女子云鬓高绾，翠玉珠花在月色中泛着点点华光，甚是好看。

“二小姐，你等等我。”卓楹担心头上的珠花掉落，加之不熟悉宫中位置，脚步一慢就被商十鸢给落下了。

商十鸢偏还故意作弄她，“阿楹，你快些，去迟了可要挨板子的。”

“不、不是吧。”卓楹被她吓得结巴起来，“你怎不早些说。”早知如此，她就不换衣裳了。

商十鸢憋笑道：“太后问起那就只能说是你迷路了，我去寻你来着，反正你原本就不认路。”

卓楹心想，这话晟若尘肯定不信，说不定还会重重罚她们。

“那就用跑的好了。”说完卓楹加快脚步走到了商十鸢的前头去。

“阿楹你这可就失规矩了……”商十鸢在她身后说道。

卓楹回头，“都是跟你学的。”

两人就这样三步并作两步，疾行到了琼华宴。

进了魏国王宫也有些时日，卓楹还没去过宫中的宴席，不免变得局促紧张起来，一改刚才放松的姿态，像条小尾巴似的紧紧黏着商十鸢，一面好奇的眼珠滴溜转，一面又忍住不乱动，生怕叫人笑她不懂规矩。

谁知她出现后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晟若尘的眼里，他坐在园中高处对底下众人一览无余。

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的商十鸢自是大方得体，她拱手对着高座之上的太后和陛下恭敬行礼，“臣女商十鸢参见陛下，太后万安。”

卓楹站在商十鸢身后左侧，微微曲膝叠手行礼，只是躲在背后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别处——夏侯将军面前矮桌上的一道形若金龙的菜肴吸引了她的注意。

太后慈爱一笑，看着商十鸢的眼里满是喜爱，对曹嬷嬷道：“来人，赐坐。”

商十鸢颔首：“多谢太后。”她熟络的朝着自家表哥夏侯暄走去，卓楹愣愣的只知道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人就这样一同在夏侯暄身旁坐下。

夏侯暄许久没见卓楹，冲她憨直的笑了笑。

高座上注视着他们的晟若尘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一个抬手便将正为他斟酒的宫婢拂开，宫婢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徐内侍见状立即让人退下。

商十鸢见卓楹坐下后眼睛还直愣愣的盯着夏侯暄桌上的那盘菜，于是对夏侯暄说道：“宫中御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夏侯将军不介意让我也尝尝吧。”她用眼神示意自己想要吃他桌前的那道菜。

“这是陛下所赐的火龙吐珠。”夏侯暄板着脸，语气中是对商十鸢言语无状的警告。

太后素来喜欢商十鸢直言坦率的性子，觉得她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并不认为她的言语有何不妥，反而帮着她说话，“夏侯将军，你们兄妹二人难得一同入宫，这番就不必太过拘束吧。”

有周太后为商十鸢说话，高坐之上的晟若尘自是不作计较，让人将菜端了过去，应道：“母后所言极是，夏侯将军何必如此严厉。”

商十鸢扬扬得意的瞅了眼夏侯暄，随即大声道：“多谢陛下。”

等宫人放菜到自己近处，卓楹才得看清那栩栩如生的金龙竟是用甘荀雕成的，就连五爪都清晰可见，不得不说王宫中御厨的刀工真是精巧万分，令她叹为观止。

随着一阵乐声传来，是教坊特意为太后编排的水袖舞，宫中人人皆知太后最喜水袖舞，可谓是百看不厌。

精挑细选出来的舞姬们个个身段轻盈，旋转间长袖如云，飘逸灵动，叫卓楹一时也看得移不开眼，全然不察高坐之上的某人正蹙眉不悦。

从卓楹坐下后，她的眼睛几乎就没朝高坐之上的晟若尘看过，她就像是来找乐子的，压根儿不在意旁人如何。

商十鸢见卓楹只知看舞，坐下多时连筷子也未曾动过，于是贴心的替她夹了几道好菜，两人旁若无人的相视一笑，热络的不成样子。

坐在对面的卢昭仪冷哼着将头高高扬起，小声不满道：“没见识的乡野女子，果然是瞧什么都稀罕！”说完之后她的视线落在殿中带着面具的领舞之人身上，忽然觉得那人似曾相识，没等她脑中仔细想来，就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