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举办新的天命之战
有人敲门,原来是陆青。
“能占用你一小会儿吗?”他问。
何荷在镜子里看到化妆匠们在看到陆青进来后一副索索是从的样子,她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扭头要走吧,却又彼此撞了个满怀,没办法,最后她们只好躲到浴室里去了。
陆青站在何荷身后,他们俩都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何荷试图捕捉那对若干年前在林子里相遇、之后又成为不离不弃好朋友的男孩和女孩的身影,她在想,要是当年那个女孩没有被选取参加天命之战,他们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她是否会爱上眼前的这个男孩?甚至与他结婚?
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等他们各自的弟妹们都长大成人之后与他一起逃到林子里再也不回到通天宗?
他们在林子里是否会幸福地生活?
抑或,即使没有九宫城,他们之间也会充满令人无法释然的痛苦和忧伤?
“我给你拿来了这个。”陆青举起一个箭袋说。
何荷接过来,发现那里面只有一支普通的箭。
“只是象征性的,你射出这场战争的最后一支箭。”陆青说。
“那我要是射不中怎么办?到时候是科茹把箭给我拿回来,还是由她亲自把箭射到司马翰的心口?”何荷问。
“你怎么可能射不中?”陆青说着把箭袋在她的背上背好。
他们面对面站着,却避开了彼此的眼睛。
“我这段时间在救治处,你都没有来看我。”何荷说。
陆青没有回答,所以她干脆直接问了,“那是你发明的炸弹吗?”
“我不知道,郭鼎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你为什么总想着这事?”陆青说。
怎么会没关系?当然有关系!那些人是孩子!里面还有我的妹妹!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能看到她被火舌吞没的样子,能感觉到那火焰的灼热。
何荷很想冲他大吼,但是她只是沉默着。
“从头至尾,我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护你的家人,何荷。”陆青说,“一定要射中,好吗?”
他摸了摸何荷的脖子,然后就离开了。
何荷想把他叫回来,告诉他她错了,她会想办法让自己想通的,她会记住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发明那种炸弹的,告诉他,在这件事上她也有不可饶恕的罪过,她会查出投炸弹的元凶,证明那些炸弹不是反抗军投下的,她会原谅他。
可终究她还是没能把这一切都说出口,只是把痛苦狠狠地压在自己的心底。
艾琳走进屋子让她去开会。
何荷背上弓,临出门时又想起了插在瓶子里的白色血蔷薇,就折返回去,打开浴室门时,发现她的化妆匠们正一字排开坐在一张凳子上,蔫头耷脑,神情沮丧。
何荷顿时意识到,生活的世界被打破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
“走吧,”她对她们说,“大家都等着呢。”
何荷原以为召集她们开会是因为普淮要指示她站立的位置,提示她该怎么样向司马翰射箭,可是,她却被送到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七个人围桌而坐:周子斐,楼君霞,郭鼎,申祖庚,任凤生、安玥和伊杜。
他们都穿着苍狼堡反抗军的服装,看上去都不怎么精神。
“这是要干什么?”何荷疑惑地问。
“不知道,好像是幸存胜利者的聚会。”申祖庚回答。
“我们是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何荷问。
“嗯,这就是出名的代价。我们两面受敌,九宫城杀死胜利者是因为这些人有反叛嫌疑,而反抗军杀死胜利者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些人和九宫城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申祖庚露出一个苦笑。
楼君霞怒视着伊杜,说:“那她在这里干什么?”
“她是受到所谓‘轩辕暗鹦鹉协议’保护的人。”科茹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何荷曾经把赦免被捕的胜利者作为支持反抗事业的交换条件。既然她一直信守诺言,我们当然也要守信用。”
伊杜冲着楼君霞笑了笑,但是后者却狠狠地凶她:“别得意,迟早我们会杀了你!”
“坐吧,何荷。”科茹一边说一边把门关上。
何荷在安玥和郭鼎中间的位置坐下来,小心地把那支血蔷薇放在桌子上。
和往常一样,科茹单刀直入,“我要你们来是为了平息一场争论。今天,我们就要处死司马翰了,早在先前,好几百个和他一道欺压九幽国民众的同党已经遭到审判,现在正等待着被砍头的命运。然后,各门派人民苦难深重,仅仅这样似乎还不足以平民愤,因此,眼下的情况是,很多人都要求将所有拥有九宫城身份的人一律处死……但是,为了维持人口的平稳发展,我们无法这么做。”
透过水杯的水,何荷看到周子斐的手已经变形了,手上也有烧伤。
她再循着他的手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