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游戏
于因为妹妹的死而坚持不住了,一直在隐隐哭泣。
何荷窝在帐篷里,想着申祖庚的话,她羞愧地意识到,由于过度专注于暗杀司马翰的计划,已经忽略了更困难的问题,那就是把周子斐从他被摄世魂术控制后的黑暗世界里拉回来。
她甚至想不出一个像样的计划,而是成天在琢磨着怎么样穿过机关重重的比赛场、找到司马翰、把子弹送进他的脑袋。
到了午夜,她从帐篷里出来,在营地附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和戚嫦一起执行看守任务。
博巍让周子斐睡在没有视线障碍的地方,这样大家都能看得见他。而此时,他并没有睡,相反,他把背包抱在怀里,正坐在用一截短绳笨拙地打绳结。
这条绳子何荷很熟悉,正是任凤生在地下洞穴时给她的那一条。
看到这条绳子,何荷似乎听到任凤生在重复申祖跟说过的话——她抛弃了周子斐。
现在,何荷觉得,如果她能说点什么,也许是弥补的好机会,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听着士兵的鼾声随着夜晚的空气慢慢飘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周子斐开始说话了,“最近这一两天你一定很累吧,一直在杀我与不杀我之间徘徊,想来想去,想来想去。”
这太不公平了,何荷的第一反应是抢白他。但是她立刻想起了申祖庚的话,尽量朝着与周子斐和解的方向努力。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除了那次我以为你在帮助能手们要杀死我。从那以后,我一直把你当成……盟友。”何荷觉得这是一个安全的词,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也不具有威胁性。
“盟友。”周子斐慢慢地说着这个词,仿佛在琢磨着它的意思。
“朋友,爱人,胜利者,敌人,未婚夫,目标,魔化人,邻居,猎人,血祭,盟友……很好,我要把这个词加到我用来琢磨你的一串词里面。”他拿着绳子在手里来回翻弄着,“可问题是,我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编造出来的。”
周围士兵均匀的呼吸停止了,这说明他们已经醒来,或者根本就没睡。
何荷怀疑是没睡。
这个时候,黑暗处传来了任凤生的声音,“那你就该问一问,周子斐。安玥就是这么做的。”
“问谁?我能够信任谁?”周子斐问。
“嗯,可以先问我们,我们是和你一起的队员。”戚嫦说。
“你是我的护卫。”周子斐指出。
“我们也是。但是你救了苍狼堡的好多人,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另外一个人发声。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何荷试图设想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事物是什么感觉。她会不知道母亲和妹妹是否爱她,司马翰是不是她的敌人,不知道对面的人是救了她还是牺牲了她。
只需要一点想象,她的生活立刻变成了噩梦。
她突然产生一股冲动,想要告诉周子斐他是谁,她又是谁,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碰面。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没用,我真的没用。何荷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在离寅时四刻还差一点点的时候,周子斐又转向何荷,“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
“没错。”然后她又想起了些什么,“你最喜欢的是橘色。”
“橘色?”他似信非信。
“不是鲜艳的橘色,而是柔和的,就像落日。至少,有一次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哦。”他闭起眼睛,仿佛在心里想象着落日的颜色,然后点了点头,“谢谢。”
更多的话语从何荷的嘴里流淌了出来。“你会画画,你会烤糕点,你喜欢开着窗户睡觉,你的茶总是很浓。你衣服扣子的最上面一颗总是不喜欢扣……”
她怕再说下去她就该哭出声来,所以赶紧止住,然后钻进了帐篷。
早上,陆青、任凤生与何荷出发去执行打窗户的任务,这是为了拍节目。
当他们回到营地时,看到周子斐正跟苍狼堡的士兵们围成一圈坐在一起。
士兵们都带着武器,可是跟他谈起话来却无拘无束。
戚嫦编了个名叫“真真假假”的游戏来帮助周子斐,那就是说周子斐提起一件他认为已经发生的事,然后大家会告诉他究竟是真的还是他想象出来的,通常还会简单解释一下。
“通天宗的百姓大多在火中被烧死了。”
“真的,逃到苍狼堡的不到九百人。”
“着火是因为我的错。”
“假的。司马翰摧毁了通天宗,就像他摧毁苍狼堡一样,是为了给反抗者一个警示。”
这个办法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随后何荷也意识到,真正压在周子斐心头的问题只有她才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戚嫦把大家重新分配,轮流看守周子斐。她把任凤生、陆青与何荷分别和一个苍狼堡的战士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