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陛下。”

人儿背对着他坐在塌上，衣裳还是那件。

赵楷心中了然，掀开珠帘。

“真的气狠了？朕对那崔氏女有没有感情你不清楚？芸娘，这只是权宜之计，你扪心自问，朕心中的人是谁？”

可宁稚不会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臣妾如何管得了陛下？”

赵楷沉默了一瞬，半强迫性质地转过她的脸来，他的眼瞳很深，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可你清楚，朕不会碰她。”

这倒是实话，以赵楷的实力，他不会缺女人，相反，这么多年不晓得多少蝴蝶往他身上扑。

但他这人有个毛病，说通俗点便是爱洁，嫌弃陌生女人的气息，自他们交付彼此的第一次以来，宁稚从未见过赵楷跟哪个女人有亲密接触。

可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关系，她也无法接受。

一双炽热的大掌贴了过来，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两人交换了一个拥抱。

赵楷收回手。

宁稚有些怅然所失，分明提醒自己不要再信他的花言巧语，可总是他一示好便心软。

塌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宁稚一怔，头皮传来又痒又舒服的感觉。

赵楷修长的手在女人的发间穿梭，很快便梳好了单螺髻。

他的手很巧，从前在漠北宁稚从来都是不修边幅，是赵楷看不过眼，学了梳发，天天在宁稚身上实践。

“许久没梳，倒有些手生了。”

宁稚沉默地和衣躺下了。

一只大掌轻轻搭在她腰间，背后贴上温暖的胸膛，心跳声清晰可见。

她闭上眼，被紧紧抱着，心里涌上了久违的安全感。

……

淳儿正在给宁稚整理发髻，她左右张望了遍，才八卦道。

“娘娘，您又和陛下和好啦！奴婢在话本上看过，你们这个叫欢喜冤家、虐恋情深！”

见淳儿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宁稚很想给她来上一拳。

“快梳！话里没个正形！”

宁稚熬了鸡汤预备给赵楷送去。

昨夜她瞧得分明，这人不知喝了多少酒，虽说他酒量好，可毕竟是伤身的东西，想来这个点他又在忙，总是忘记用膳，喝碗鸡汤再就些熬得软烂的鸡肉垫垫，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

“每次都是忙得……”

宁稚的话戛然而止，像是木头一样怔在原地。

宣政殿内点着一盏灯，灯光打在两个靠得极近的人身上，晕出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从宁稚的视角看二人几乎是搂在了一起。

二人一站一坐，崔曼殊微微低下头，遮住了赵楷的脸，在他身上落下一吻。

宁稚摔了鸡汤，摔门而去。

赵楷猛地起身，眼底掠过不悦，还有些讶然。

崔曼殊双眸欲泣，“陛下……”

暖阁。

宁稚的动作极快，在殿内翻箱倒柜。

“……银票、现银，还有些首饰，让本宫想想还有何物。”

她把赵楷送的珠宝首饰哗地全扫到地上。

“随便拿，淳儿。”

淳儿目瞪口呆，“娘娘，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哦对，还有路引。”

瞧见地上的一只木簪子，宁稚究竟没舍得扔，捡了起来。

淳儿彻底慌了。

“娘娘，你要走吗？你要走去哪里？陛下不会让你离开的。”

宁稚只当王八念经，专心致志地收拾着行囊。

“管他作甚？我要走没谁能拦得住本宫！”

淳儿欲哭无泪，“可是、可是。”

见赵楷来了，淳儿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赵楷点点头，脚步未停，径直挡在宁稚面前。

“这是要上哪儿出游？”

“那是个意外。”赵楷蹙额。

宁稚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陛下不必解释，今后桥归桥路归路，陛下便是有再多女人亦与民女无关了。”

“宁稚！”赵楷难得板起脸，“崔曼殊代表崔氏与朕商谈宁州渡口一事，若能拿下桂棹、龙骧两个渡口，今后水路再不受制约。”

宁稚神色淡淡的，没接话。

“崔氏乃四大氏族之一，朝堂的安稳虚得借助氏族的力量，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赵楷分析着利弊。

宁稚冷笑：“因此你便必须娶了崔曼殊？”

他没有否认，向来坚毅的面容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给朕一点时间好吗？”

赵楷把她拥进怀里，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好。”

云销雨霁后，二人的身上都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