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前因
陵明艰难地抬起头,望见许千度正担忧地看着自己,极力撑着他的身子,额间全是细汗。
“你不该把我带出来的。”
许千度瞪他一眼:“你就知道自作主张,你若死了,我找谁算账去?”
陵明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双腿无力,身子不断下滑,许千度连忙扶着他进屋。
他们眼下的所在之处是个寻常人家的小院,颇近南郊,只一间屋子一张床。许千度让陵明在床上躺下,翻了翻房间里的柜子,发现各种伤药一应俱全。
她拿了几样,坐回床边,去解陵明的衣衫。
陵明不自然道:“我,我自己来……”
“啪!”
许千度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又不是第一次了,怎的还这么别别扭扭?哼,你最好在我替你疗完伤之前,把你那些自作主张的事说清楚,否则……”
她没说下去,可眼神却告诉陵明,自己有千百种法子等着治他。
陵明只得收了手:“那日鱿鱼精指认你是内应,我便知道背后定是顾风闲在捣鬼,本想带你走,可你却突然长出蛇尾来,我才发现顾风闲想动你是早有预谋。”
许千度给他喂了几颗固本养元的丹药,又用指腹蘸了药膏,小心地涂在他胸口伤处:“看来那次我被蛇妖所伤,是这位三长老的手笔。”
“没错,我在藏书阁里看到过一种妖毒,只要人用了,便会变出妖身来,想必那蛇妖就是对你种了此毒。”
许千度没好气地撕着纱布:“这个顾风闲,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我都把藏书阁让出来了,他还不肯罢休,非要置我于死地。”
陵明缓缓坐起身,靠着床边柱:“荡妖那日门中弟子都在,若我硬要带你走,只怕一时间走不脱,所以我便想了个舍身的法子,就是苦了你,白白遭了一场大罪,还背上妖物的骂名。”
许千度俯身替他缠那纱布:“我才不在乎什么骂名,左右不过一个虚境罢了,我只要出去,哪管他们怎么看我?遭罪倒是真的,我还气你不信我……现在想想,还是很气!”
她鼓了腮帮子,将纱布的两端系得死紧,陵明胸口一疼,忍不住皱了眉,很快却笑道:“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自己憋着气。”
许千度帮他穿好衣衫,愤愤起来:“我当然要同你好好算账了,可我是个君子,不与伤员计较,等你好了再说。不过,我那日不知道,你用剑指着我,是为了假意向顾风闲投诚。”
“顾风闲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我不用点决然的法子,只怕他不肯放过你,当场就要把你以妖物的罪名斩杀了。”陵明叹了口气。“我散了你的灵力,一来是让他所图的秘术阁再无阻碍,二来是让他放心,就算留着你的命,也不会掀起什么浪。”
许千度点头:“说得也是。哎,还是你够冷静,那会不过短短一瞬,你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两全的法子来,看来我以后得好好努力,多长几个心眼。”
陵明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进了锁妖狱后,我便将自己的灵力汇入饭食中,喂你吃下。顾风闲本是防着我的,可他见我对你这般行事,只当我恨你入骨,这才对我松了防备。只是那几日,你怕是遭了不少罪。”
许千度“哼”了一声:“不少?我可是遭了大大的罪!一开始我还不知那股子冰冻似的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以为是你恨极了我,特来给我下药,一顿也不肯放过,让我死前都不安宁。实话告诉你吧,那几日我心里可没少骂你!”
“你是该骂我的。”陵明怜惜地看着她。“我的天生灵力质性寒凉,又在几日间强行灌入你体内,你能熬过来已经很不容易。可你后来是如何发现的?”
许千度笑道:“是顾风闲告诉我的。”
陵明不解:“这事他如何知道?”
“他那么蠢,自然是不知的。不过他同我说,你让我遭的罪叫‘焚心术’,身体里像是被烈火烧过一般,疼痛难当。我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你给我下的毒冰冷得很,冻得我发抖。
后来,我又发现那几日身上的伤口好得飞快,脚下也有力气了,这才推测你应当是做了什么来保我的命。从前你修习法术受了伤,我给你上药的时候听你提起过自己的灵力,说是比门中其他弟子的要严寒得多。思来想去,那般气息也只有你的天生灵力才对得上。”
说着说着,许千度脸上浮了不少愧疚,捉住陵明的手探了探,发现他的灵力果然已耗尽了。
“陵明,你那么聪明,心中定有千百种救我的法子,为何要把自己的灵力给我?”
陵明神色自若:“之前我去过一次藏书阁内室,想找找你说的那部无题册子,却发现另一本可以帮你调理身子的《经络大典》。上面写着若想凝聚神魂情窍,必得去秘术阁中寻法术。
师父说过,你的身子不好,根源在于神魂情的不融合。我散你的灵力,向顾风闲投诚,其实都是为了进秘术阁。”
他从枕